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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煙涵住的地方在偏郊區,這邊的小鎮大部分是平房。有大片的田野,牛羊成群的農莊,生活氣息很濃,待著很舒服。
帶他進屋後,施煙涵迎面被一隻蜘蛛貼臉殺。之前房東告訴過她,這種蜘蛛因為其外形,被冠以「黑寡婦」之稱。
施煙涵拿著殺蟲劑對著這房子一通亂噴,之後把所有窗戶關上,帶上畫具跑到外面寫生。
顧嘉裕沒閒著,手裡抓著兩把電動小風扇,一把對著施煙涵,一把對著自己。
開始畫畫的人整個人變得很安靜,脾氣也溫和。周圍只有牛羊的哞咩和紙筆相接的沙沙聲。
她根據眼前的畫面想像了一片花田。
一半施煙涵本人明朗浪漫,一半sighn的大膽抽象。淺綠色漂亮的草色,點點繽紛的花,大背景卻在純黑夾雜深紅色中。
非常不搭的顏色。
顧嘉裕看著,想不懂,卻知道她有自己的道理,默默將對著自己的小風扇也對準她,試圖給她cpu降溫。
偶爾有蝴蝶在她周圍揚翅膀,施煙涵往後躲,顧嘉裕邊扇開,邊道:「哪裡來的花蝴蝶。」
施煙涵乾笑:「你招蜂引蝶唄。」
「這也能罵我。」他委屈極了,但施煙涵不吃這一套。
畫了一上午有點渴,眼下這幅畫的精度還遠遠不夠,前後細化不知要不要用半個月。
想著也不急於一時,施煙涵揉了揉手腕:「回家吧,開窗通風,不然毒死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顧嘉裕笑她老是說不吉利話,抱著她的畫架回到家裡。
下午天氣得天獨厚,夏日炎炎起了風。
原本還在看著窗戶,為屋內殺蟲劑濃度過高發愁的施煙涵,突然就不焦慮了。
「今天下午打算做什麼?」正好他這樣問。
施煙涵脫口而出:「吹風啊。」
「躺在地上看天,吹風,曬太陽。」她補充。
顧嘉裕偏頭看去,她的長髮已經解開,此時隨意地散落在肩後胸前,完全沒有要認真打理的意思。
在世家圈子裡待久了,他見過太多太多好看的女人。她們有的認真梳理著裝隆重,有人鍾愛素顏、純天然妝。但看來看去,他還是獨獨喜歡施煙涵這種帶著生活氣的真自然。
「想吃什麼嗎?我幫你做。」他想著這樣的活動配上甜點咖啡應該是絕配。
但施煙涵沒有著急回答他,而是反問:「你不覺得我太懶,很浪費時間嗎?」
顧嘉裕驚訝她會這樣想自己,斂眉道:「你的工作是創作型,需要不斷吸取靈感、感受生活。躺下來休息一下怎麼就懶了?而且你剛才已經專注畫了很久了。」
施煙涵隨意回了句什麼,抬手揉了揉頭髮。
最初想法是很好的,可惜倫敦的天氣變得很快。施煙涵只在陽臺上躺了半個小時,就看到天邊有一塊巨大的烏雲在逼近。
「……」
顧嘉裕出去買甜品,算時間應該快回來了。估計等他開門的時候,外面就會落下第一滴雨。
風到底是舒服的,施煙涵翻了個身,竟然直接在這張瑜伽墊上睡著了。
她沒想到短短半個小時也足夠做夢。
是個很突然的噩夢,她夢到外婆病情突然加重,飲食沒控制好,血糖升高酮症酸中毒昏迷。一整晚,她都聽著急診室裡嘀嘀嗒嗒儀器此起彼伏的聲響。
她很害怕,坐立難安。手冰涼,拿起手機想找人陪自己。下意識就撥了那個號,甚至是直接在鍵盤上背出來,沒有從聯絡人裡找。
顧嘉裕接到電話後二話不說就來了。
然而汽車轟鳴聲似乎就在耳邊,巨大的聲音呼嘯而過,伴著醫院走廊冰冷的穿堂風,一聲震耳欲聾的撞擊聲。
——暗黑的夜燃起一團火,沒人能撲滅,上前的人都被拉回來,說危險會爆炸。
施煙涵就這麼遠遠地看著,他面色痛苦地在駕駛座,手動彈了一下,艱難抬眼看向她。
之後,烈焰中油箱爆炸,施煙涵耳裡嗡鳴,眼前一黑,徑直栽倒。
……
「顧嘉裕!」她猛地睜開眼,下意識就要坐起來,手觸碰到柔軟,才發現自己正躺床上。
門緊緊關著,一門之隔,他坐在那張對他來說有點小的竹藤椅上,嘴邊叼著一根煙。
一個個煙圈往上面飄,他神色平靜,漫無目的地看著遠方。
可能有所察覺,他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