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浴巾搭在門邊架子上, 無意瞥到垃圾桶中用過的袋子。
足足有四個。
「……」
昨晚是有多飢渴啊……
施煙涵甚至不敢回想, 痛苦地用哭腔小聲說了句「救命啊」,緊接著就聽到一把磁沉的嗓音接話。
「怎麼救?」
「…………」
施煙涵盯著鏡子裡的人,目光複雜。他沒穿上衣, 此時看那個紋身比昨晚任何時候都更清晰。
「混蛋。」她吐字清晰,邊罵邊認認真真觀察他的紋身。
顧嘉裕原本只探進來半邊身子, 見她想看,索性走進浴室將門關上。
她看她的,顧嘉裕拿毛巾浸濕涼水後, 自顧自給她冰敷脖子。
突然一陣刺痛,施煙涵蹙了下眉。昨晚太驚慌,根本沒心情體會痛不痛的事。現在稍微平復下來, 那片密密麻麻的刺痛便鑽進她神經, 佔據她每分每秒的感覺。
「你輕點!」施煙涵皺眉往後縮, 有些不滿。一早起來發現什麼都亂糟糟的,脾氣自然不好。
更何況她說出這句話後,腦海里立刻浮現出昨晚的自己,也無數次跟他這樣強調。
強調又強調,還是差點沒把她疼死。
顧嘉裕幾乎只是擦過她面板,立刻聽到跟前人「嘖」一聲,之後便把手拿起來,自覺呈投降狀微微舉著,往後退開些。
施煙涵:「你是不是故意的!公報私仇。」
顧嘉裕:「我哪裡敢。」
施煙涵:「……」
她一把將他手裡的毛巾拿走,自己對著鏡子擦,結果一下手,差點沒疼得跳起來。
「你看,還是得我來。」說完他半哄半命令地讓她到外面床上坐著,給她冷敷一會兒。
施煙涵從坐著,敷著敷著又躺下。看他時不時看手機,問:「昨晚的事的進展到哪了?」
「逮捕之後審訊,承認了他對你的企圖。但是不是全部還有待調查,接下來會起訴。」
「他這樣算殺人未遂,會判很久吧?」
顧嘉裕點頭:「罪有應得。」
他們今天都無事可做,吃早餐時,許芝雅趕在上課前給她打了個電話,上來有一句就是:「你之後還回家不?」
「……」怎麼立刻就有了個不著家的人設。
許芝雅攪著手裡的咖啡,語氣悠然:「多休息兩天,找個天氣好的日子帶小顧回家吃飯。」
施煙涵下意識反駁:「我和他還沒有……」
眼神瞟到一旁盯著螢幕皺眉開會的人,他抬眼看來,滯後地倒回她說的上一句,微愣。
「哎呀你趕緊上課去,哪有你這麼閒的老師,掛了。」說完她迅速結束通話,卻又心虛地不敢看他。
顧嘉裕見她一副隨時想跑路的樣子,不禁失聲笑:「你可不能那樣對我。」
施煙涵臉有點紅,反問:「哪樣?」
「提褲子跑了,我怎麼辦。你得對我負責。」
「……誰讓你沒有定力。」她越說越心虛,頭快埋到桌底下。
「我沒定力?」他笑著,嗓音莫名有點蠱,點到為止,目光帶笑地看著她。
施煙涵依舊想跑,強行解釋:「都是成年人了。」
顧嘉裕看了眼螢幕,把電腦合上,忽然站起來走到她這邊。
施煙涵嚇了一跳,立刻想往後躲,卻被他伸手輕輕扶著腰往前推。蹲下來,和她平視。
「我沒見過這麼容易臉紅的成年人。」
「…………」
徹底說不過他,也繞不出去。而且事實上她也沒有這麼希望能繞明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已經重新開始糾纏不清。
施煙涵挺喜歡這種感覺。
「再試一次,再信我一次。」他語氣平靜卻篤定,像海底滾滾爆發的火山,看不到烈焰,卻連連有滾燙的氣泡升騰。
起碼他現在能非常堅定地告訴她,他比以前更加值得信任。
施煙涵看著他,心有不甘:「總覺得還是有什麼過不去。」
正好看到他家印表機有檔案傳真過來,施煙涵指了指那邊的一摞白紙:「你給我寫份檢討吧。」
她想了想,自己也不知道想要個什麼樣的結果,就先忽悠著:「字數不少於三千字。」
「要手寫。」
「要有誠意。」
顧嘉裕一條條聽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