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每天慢跑的里程數根本不只這些。
來到這個小鎮上之後他的步調變緩很多,人也放鬆許多,這是他第一次有興致想要漫步在月光下,如果有她在身邊會更好。
這個念頭要是讓那幾個兄弟知道了一定會取笑他。
「這麼晚了誰會理你啊?」沈貝貝才不相信這個時候會有人開車過來接他。
向陽只是笑了笑,敢不理會他的就只有她而已。
「快點進去吧,我也要走了。」他也該撥個電話給兄弟。
「你真的要走路回去啊?」沈貝貝只見他轉過身揮了揮手。「向陽!」向陽轉過身來對她微笑,他一邊揹著走路,「妳快點進去洗澡睡覺。」沈貝貝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轉身走進去屋內,「這麼愛走路……」直到二樓的燈亮了,他才轉身彎進甘蔗園裡。
☆ ☆ ☆ ☆走在甘蔗園裡的向陽拿出口袋裡的手機,他回來臺灣有一段時間,他也該通知一下在臺灣的兄弟。
正當他要撥出號碼的時候手機響了,看到手機螢幕上面顯示的名字,他勾起嘴角,不虧是他的兄弟,有默契。
「喂。」「向陽,你還待在香港嗎?」齊旭的聲音在電話的另一端響起,他坐在床上背後倚著床頭櫃,一手拿手機的他一手撫摸偎在身邊的妻子的臉蛋,他一輩子也不會看膩這張熟睡的容顏。
他的生活作息因為他的妻子而改變很多,在還沒有認識她之前,這個時間一向是他剛出門的時間。
他本來也打算睡了,不過他又想起早該跟他連絡的向陽卻遲遲沒有跟他連絡,他想他也該玩夠了。
「沒有,我回來臺灣有兩、三個月。」齊旭帶著她的女人離開香港沒多久之後他也跟著離開香港,他不會眷戀有齊天鳴的地方。
當年,他只是一個沒有人要的孩子,懵懂的年紀在親戚家間被當成|人球丟來丟去,他寧願晃在街頭上也不願意再回去看人臉色。
瘦小的他常常在街上受到別人的欺凌,他知道他們要看見的是他跪地求饒的模樣,他寧願被打死在街上也不願意如他們的意。
除了流浪在街上之外他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回去親戚家不會比在街上流浪好,因為他是帶著一身大大小小的傷痕走出他最後待的那個親戚家,他們對他下的手不會比街上的混混對他下的手輕。
他不是一個受歡迎的孩子,他是他們的出氣筒,看到他總是悶不吭聲的樣子他們總會打得更兇。他常常懷疑,那些人真的是他的親戚嗎有一次他讓專收保護費的地頭蛇打得暈過去好幾次,當他最後一次昏厥過去的時候他以為他會就這樣的死去。
但是沒有,跟著齊天鳴過來臺灣一趙的齊旭將他帶回去香港。
那年,齊旭十五歲,他十二歲。
「你也該玩夠了吧?是不是應該開始做一點正經事?」「齊旭,二、三個月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一聽到你的聲音我又想起在街上流浪的那段日子。」齊旭的聲音將他從飄渺的思緒中抓回來。
齊旭挑了挑眉毛,「怎麼?我的聲音讓你聽得很痛苦?」「不是。」向陽舉起手來往上跳了一下,他拉下一根甘蔗頭,當甘蔗彎到快要斷掉的時候大手一鬆,甘蔗隨即晃來晃去,沙沙沙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裡響起。
「隔了這麼多年再回來臺灣,難免會想起那段過去在臺灣的日子不是嗎?」他又跳了一下拉下另一根甘蔗。
「過去對我們來說的確都是一段帶著傷痕的日子,不過,我有了我老婆之後,過去曾經難捱的日子已經不再影響我絲毫的情緒。」齊旭緩緩的說著,他凝視妻子熟睡的臉蛋。
在遇見她之前,他偶爾會想起那段無依無靠的日子,但是認識她之後,她給他滿滿的溫暖,他幾乎要忘記他的過去。若不是向陽提起,他不會再想起。
「媽的,你有沒有這麼噁心?」向陽用力的彈開手上的甘蔗頭。
齊旭想想也是,他在遇見晴睛之前也一定會覺得這樣說很噁心。
「兄弟,說正經的,你想要回去報復那些曾經虐待你的親戚嗎?」齊旭問著,他想向陽或許已經回去看過他曾經待過的地方也不一定。
向陽頓了一下,手裡拉著的甘蔗還沒有彈出去,「他們就跟齊天鳴一樣,不管他們曾經怎麼凌虐我,他們終究是給過我一口飯。」齊旭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當初他把年僅十二歲的他帶回去香港的時候,他身上的傷痕新舊交錯,好些傷痕都是經年累月下來,他那些親戚對他下的毒手不會亞於街上的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