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巨響震耳欲聾。
在冰山的頂部,有一條筆直向下的洞穴,誰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深,也不知道它的盡頭是什麼樣的所在。
在洞穴那平整光滑的壁面上,有一個隱蔽的穴口,裡面是一個隱藏在冰山內部的秘室,秘室的中央放置著一個銅鼎,鼎內沸水滾滾,三百五十三枚玉牌在沸水中時升時降,濺起無數水花,另外卻有七枚懸在銅鼎上方,一動不動。
一個枯瘦而蒼老的老人在銅鼎周圍大聲吼著,他氣急敗壞地用手中的柺杖敲打著周圍所能敲打的一切東西,卻無法幫助他壓抑住那股沖霄的怒氣。
在秘室的一個角落裡,妖姬青璇不安地看著老人,她的身體近乎裸露,僅僅在胸口罩著兩個貝殼,下半身的魚尾懸在空氣中,輕輕地撥弄著什麼。
“周老,”青璇安慰著老人,“就算再急也是沒用。倒不如等眉娘回來後,再想法弄清,在小華山流雲峰周圍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人喘著氣,看著銅鼎上方那七個一動不動的玉牌。
乾策二百一十有六,坤策一百四十有四,爻止三百六十之數。他窮盡上百年,坤策一百四十四爻已盡行參透,乾策二百一十六爻,原本只剩了四爻未能悟出,然而前些日子,其中一個原本已經參透的爻象莫名地生出了變數,未能參透的爻象變成了五爻。
而現在,竟然又有兩爻生出變化,五爻變成了七爻,讓他這十年的所有努力盡付東流。
天命有定,爻象就代表了天數,按理說,絕不可能這麼容易就發生改變,但事實就是如此,看上去,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強行扭曲了命運,讓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可捉摸起來。
“沒道理的,”老人喃喃著。“孫窮經沒道理會死在那裡,我替他算過的,他不但習得了‘緋月陰天’,更將他自身修成血魂,他沒道理會死在那裡。”
“竟然有人能夠破去‘緋月陰天’,確是讓人意想不到,”青璇低聲道,“但孫窮經雖然死了,在此之前,他也已從木藏子那逼問出了修羅神機大法的秘密,雖然他一時掉以輕心。又讓木藏子逃了,但對我們要做的事,應該沒有多大影響……”
“你不明白,”老人嘆一口氣,“孫窮經是生是死,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我們的敵人如果連天數都能改寫,那就實在太可怕了。出生、死亡、勝敗、禍福,哪一件事不與天數有關?如果一個人真的連命運都能改變,那這世上又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青璇動容:“難道周老是覺得,天數的改變並非是巧合,而是有誰在暗地裡做的手腳?然而以周老您的才智,亦用了上百年的時間才能將這三百六十爻,理得只剩數爻,這世上,又還有誰能參透天數,再做到改寫天數這種近乎奇蹟的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老人看著銅鼎,“但我一定要把它弄清楚,看來這次……我必須去一趟大昊……”
就在這時,他的臉色變了一變,將手一招,一塊玉牌落在他的手中,他將玉牌看了看,然後轉頭看向通往外邊的冰道。
連線外頭洞穴的冰道本是一個狹長的冰階,中央處有一個拐角,老人朝那裡看了一眼,又看向妖姬青璇。青璇冷笑一聲,將手一揮,一道厲芒破空而去,刺透拐角處的冰壁,血花濺出,一個人倒了下來。
那人雖然倒下,在他手中卻飛起一個小小的紙鶴,青璇臉色一變,再揮出一道厲芒。想要截住紙鶴,紙鶴卻已化作白光飛掠而去,厲芒擊在冰階上,擊出一個窟窿。
老人拄著柺杖來到屍體旁邊:“這人是誰?”
青璇魚尾一拍,也飛了過來,看著屍體微微皺眉:“他是方天音!”
“九龍子裡的‘囚牛’方天音?”老人淡淡地道,“看來他也是那些逆天者之一。”
“是我大意了,”青璇冷哼一聲,“那次龍王想要暗襲姑射山,有人將這訊息洩露出去,北雪世家的人提前做了準備,令龍王不得不放棄原定的計劃。當時我雖也有些懷疑方天音,但在調查的過程中,卻是成公智瓊突然逃走,現在想來,只怕方天音跟成公智瓊都是逆天聯盟裡的人,真正出賣了龍王的是方天音。只因方天音在九龍子中地位更高,所以成公智瓊將洩密的罪行背了下來,讓我們不再懷疑方天音。”
“他剛才發出了傳書飛鳶,那些逆天者,只怕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他們早晚會來對付你。”
“那就讓他們來吧,”青璇冷笑道,“我倒要看看,這些人到底有多大本事。”
老人淡淡地道:“不可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