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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紹官道:“可不就是,我勸過她多少次了,錢是賺不完的。要她少這麼累自己,咱們這麼多朋友,她要真有困難,還能坐視不理不成。”助手道:“是呀,可是她太倔強了。把Baby當成寶,離開一刻都捨不得,連請保姆都還是我們逼她請的,要不然她還真是每天都抱著孩子去工作,這算什麼事。”
我有孩子了?我的頭腦一下僵住了,甚至他們後來說了什麼,都根本沒聽清。甚至當我稍微冷靜一點,準備不顧一切轉過頭去唐突詢問時,才忽然發覺他們早已經走得很遠。
我一下反應過來,不管邱紹官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我都必須去問個清清楚楚,這本來就是我的事!
“官哥!等一等!”我一下向邱紹官和他的助手衝去,然而邱紹官他們已經快下到了山腳,任我的聲音回聲在山谷間迴盪,墓前的所有安幼青影迷都怔然地看向我,他倆也完全沒有聽到似的。遠遠地上了一輛車,向著遠方疾馳而去。
我一下癱坐在草地上,呆坐了幾秒,才忽然想起應該馬上開車去追,然而才剛剛站起,準備跑去停車場,卻忽然想到,如果他們說的不錯,周易答應要來這的話,我這一去,不是又會和她擦肩而過。
只有我最清楚不過,周易承諾了別人的話,是絕對會做到的!她確實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子,但從來不會戲弄別人,對朋友非常重視。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有這麼多的異性朋友,甚至忘年之交。
我的心一下靜了下來。我知道,周易一定會來的。
山谷中飄過浮雲,白水山開始起霧了,空氣中充滿了潮溼,我卻渾然未覺,一直佇立在白水山公墓的入口,緩緩等待著。
心中忐忑不安,如果一會見到她,我該怎麼說。我答應過她,一定會在一年之內去看她的,然而即便是這簡單的誓言,我都沒有做到。這近兩年來,我經歷的這種種匪夷所思的事如果說給她聽,她會信嗎?
“你如果一年後還不來看我!我就讓你戴綠帽!”周易說這句話時,那頑皮可愛的笑容如真一般閃現在我的眼前。我心底呼地起了一口冷氣,周易是向來說到做到的,她如果……我有些暈眩,不敢再想像下去。
天空陰沉,白水湖上籠罩著一片茫茫的薄霧,山水淡然一色,讓人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我一直木立在公墓門口,呆呆地看著人來人往,這並不是清明,來公墓的人總是少的,來祭奠安幼青的那些人都慢慢的散去,整座白水山一下彷彿只有我存在一般寂靜。
我的腳已經感覺到痠麻,然而我仍堅持著,她一定會來的,我堅持地認為。
然而我的願望,終究還是落空了。在我數不清多少次看時間後,天終於黑了,我這一等,竟然已經等了六個小時。
“同志,你沒什麼事吧?”一個公墓管理員在很多次路過我後,終於忍不住問道。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的,我等朋友。”這個公墓管理員是四十多歲的漢子,望著我搖了搖頭,道:“時間這麼晚了,誰還會來這地方呀!我看你別等了。”
我點點並沒有,謝過了他的好意,堅持道:“我再等一下吧。”公墓管理員不放心似地看著我,宛若看到一個怪人,道:“這個地方陰氣重,呆久了不好。我們是沒辦法,同志你還是回去吧。”
我心知他說的是實話,但我仍然拒絕道:“我再等一下好了。”公墓管理員無奈道:“隨便你了。”說著嘿嘿一笑,走了開去。還不停地回頭看我,也許在想我可能是一個神經病吧。
天終於全黑了,我的腳已經完全麻木。手都冷得握不住了,我的車就停在不遠處,我本可以去車中等候的,但我根本一步也沒離開,任由初春的寒風顫抖著我。只有我自己明白,我只是想透過這種近乎自虐般的折磨,來減輕我對周易的內疚。
我欠她的,太多太多了。一想到她一個單身母親,領著一個孩子獨立艱難地存活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上,我的心就很痛很痛。
對不起,小易,我來晚了。一想到這,我的心中就一陣陣無比的歉疚和難過。
這一天的等候,比幾個世紀還要慢長,甚至比我一場殊死搏鬥還要疲憊。但我想,如果能等到周易來,一切,都是值得的吧。
然而我還是失望了,天已經全黑了,她還是沒有來。除了公墓管理員和火化場宿舍那暗淡的星火,整座白水山完全籠罩於一片漆黑之中。我如一具殭屍般木立著,終於失望。她今天,是不會來了,別說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即便真是一個神經不正常的人,她不可能這麼晚還來這種地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