剌三王擔心,一旦進獻此物,韃靼趁機挑釁,號召蒙古諸部對我瓦剌掠奪報復,因此,馬哈木王命小臣赴京之時曾說,請我大明天子派天兵滅了韃靼,解我後顧之憂,則瓦剌必定敬獻玉璽於御前!”
朱棣搖頭吹了吹茶沫兒,一口茶抿下去,掩住了唇邊的一絲譏誚。
脫忽歹氣極敗壞地道:“皇上,不要聽信瓦剌使者詭言狡辯,他們擅立大汗,這事兒我們打聽的清清楚楚。馬哈木等匿藏國璽,擅立脫脫不花,其用心已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瓦剌賊子野心,欲與中國抗衡,其遣人來朝,皆非實意,陛下宜以天兵除之!”
朱棣這才慢條斯理地道:“兵者,國之大事。伐之固宜,然豈可輕啟戰端?瓦剌是否包藏禍心,朕還要查個清楚,姑待之!”
“皇上!”
“好啦,你們退下吧!”
朱棣一擺手,沐絲便從御案一側站到前邊來,把手中的拂塵一擺,好像轟蒼蠅似的。
脫忽歹和答海兒無奈,只得一齊躬身施禮,然後相互怒目一視,緊接著倒退著一齊退到殿門外,屁股一扭,一個向左轉,一個向右轉,一齊向外走去。兩個人走路還要爭風,都想搶前一步走在對方前面,當真是走得大步流星。
呂震躬身道:“皇上……”
朱棣道:“你也退下吧,對韃靼和瓦剌,一視同仁,不偏不倚,不可露出絲毫口風!”
呂震忙道:“臣遵旨!”說著躬身退了下去。
朱棣瞟了夏潯一眼,問道:“在想什麼?”
夏潯道:“皇上,臣在想,這個脫脫不花到底是什麼人!”
朱棣道:“真正的脫脫不花不是已經死了麼?不過,這個脫脫不花是真是假都不重要,跟本雅失裡一樣,不過是個傀儡而已。”
夏潯緩緩搖頭,道:“不一樣,不一樣,如果這個脫脫不花是馬哈木等人得了脫脫不花的印鈐之後,找了一個心腹裝扮,那就毫無用處。臣是在想,這個脫脫不花,到底是因為印鈐輾轉落入馬哈木之手才變出來的,還是那個萬松嶺搖身一變,就成了脫脫不花?”
“嗯?”
朱棣神色一動,忙問道:“這其中……能做什麼文章?須知,那脫脫不花就算是真的,也只是任由馬哈木擺佈的一個傀儡,根本左右不了瓦剌政局,如果是個假貨,更是牽線木偶一隻啊!”
夏潯目露深思之色,輕輕地道:“這隻牽線木偶畢竟是個大汗,儘管它只是名義上的,如果這隻牽線木偶,哪怕只有一根線是牽在皇上您的手裡,那麼……會是一種什麼局面?”
朱棣的目光如燭花般一炸,倏地爍起一抹光亮!
出了金陵三山門就是莫愁湖,因為這是徐傢俬產,所以湖邊遊人不多。行人只能遠遠的沿湖畔御道而行,欣賞那鱗鱗水色、秀麗風光,再出江東門,就是城郊了。
城西郊左右兩側距官道五里,各有一座村莊。路左的這家莊子叫陳家莊。
陳家莊裡有世代居住於此的當地百姓,也有後搬來的住戶,村北角毗鄰一座水灣處有一幢大宅,就是前幾年有人置地建宅造起來的。聽說這幢宅子的主人姓陳,不過村民們並不大瞭解,因為陳家雖然常有人走動,卻並不怎麼跟村人打交道。
這也正常,天子腳下,公卿權貴、官宦人家太多了,指不定誰家在城郊就建一處下院,用來修身養性者有之,用來金屋藏嬌安置外室者亦有之,村民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今兒個就有幾個人,穿著都是尋常的圓領長衫,騎著驢子,進了村兒之後就直接奔了村北,村裡有頑童在大街上戲耍,看見陳家那道平素不大開啟的大門洞開,跑出幾個人來,接了騎驢的人進去,驢子也牽進院中,大門隨即又關上了。
陳家這幢宅子建得中規中矩,沒有一般官宦人家在城外接辦別院時必建的園林池水、假山藤蘿、亭臺樓閣,而是普普通通的三進院兒,每進院落都是正房、左右廂房,建築得規矩齊整,毫不起眼。
“人在哪兒呢?”
幾個剛進院來的青袍人中的一個抬起頭來,輕輕問了一句。
這人臉龐英俊,目如朗星,頜下三綹微須,是一個很英俊的中年書生,大約有四旬上下,看這樣子,他年輕的時候一定能迷倒不少大姑娘小媳婦,就算他現在的模樣也絲毫不減男性魅力,因為多了幾分成熟男性的味道,反而會叫一些看重內涵的女兒家更喜歡。
金陵城有貢院、有學府,文教天下第一。作為天下中樞,更是遊學士子們必到的地方,近幾年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