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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侍郎就是個好男風的,家裡養了兩個伴讀的俊俏小書童,此時一瞧眼前這人,容顏嫵媚,笑靨如花,家裡那兩個俊俏小童與之一比,簡直就如瓦礫之於珠玉,不由看直了眼睛,心中只道:“翠被含鴛色,雕床鏤象牙。妙年同小史,姝貌比朝霞;袖裁連壁錦,床織細種花。攬褲輕紅出,回頭雙鬢斜;懶眼時含笑,玉手乍攀花……死了死了!世上怎有這般美貌男子!”
“玉珏?”
夏潯驚道:“你這是……你不在錦衣南鎮,怎地來了此處?”
“玉珏?南鎮?莫非他就是錦衣南鎮的劉鎮撫?果然不愧是京師第一美人兒!”
黃侍郎聽到這裡嚇了一跳,心中些許邪念登時一掃而空。朝裡有些好男風的大臣是見過劉玉珏的,他們湊到一塊兒品評京城美人時,把劉玉珏公推為金陵第一,黃侍郎沒跟劉玉珏打過交道,卻也是久慕其名的,此時一聽自然知道。
劉玉珏笑吟吟地道:“卑職已調離南鎮,到國公麾下做事了。”
夏潯更加怔愕,說道:“到我手下做事?我又沒個衙門,你來我身邊能做什麼事?”
“咳,國公、大人,咱們是不是到裡邊再談,這裡太嘈雜了!”一旁陳東咳嗽一聲,卻有意地看了黃侍郎一眼。黃侍郎會意,他本想在這玉人兒身邊多待一會兒,可人家下了逐客令,卻也不好再賴著,便道:“哦,國公,你們聊,下官手頭還有點事情,先去忙著。”說著向夏潯拱拱手,又向劉玉珏點點頭,不捨地離去。
南鎮的哼哈二將陳東和葉安正隨在劉玉珏身邊,夏潯將他三人讓進大殿,急問道:“怎麼回事?”
劉玉珏在他對面坐下,從容地說道:“火器匠作那邊出了事,有一批火銃製造時出了問題,藥量配比也不對,神機營操練新兵時用了這批火銃和火藥,結果火銃要麼炸了膛、要麼彈子兒不及遠,還傷了許多士兵。神機營報到御前,皇上龍顏大怒,火器匠作是由南鎮管著的,卑職自然難辭其咎,便把卑職連降三級,如今在工部掛了個員外郎的職務,調到國公身邊聽用,督建這大報恩寺。”
“什麼,怎麼會出這麼大的亂……”
夏潯一語未了,心中突然洞若觀火,他明白了。
夏潯長長地吁了口氣,看了看劉玉珏,又看看左右的陳東和葉安,黯然道:“是我連累了你們……”
一瞬間,他就想明白了,這是皇帝對錦衣南鎮的一種懲罰,同時也是一種警覺的防範所做出的必然清理。錦衣衛是什麼?憑什麼天下衛所無數,任你百戰沙場,戰功赫赫,卻唯有錦衣衛可以享有那無上的尊榮?因為那是天子近衛,是最高統治者自身安全的最後一道門戶,如果這支警衛力量出了問題,哪個皇帝還能安枕?
在朱棣看來,錦衣南鎮作為天子近衛,拿著最豐厚的俸祿,端著皇帝的飯碗,查的就是天下人的反跡,可是他們居然為了維護一個人,反倒違背了自己的職責,連這樣的事都敢做,連這樣的事都敢為楊旭所用,受其指使去抹殺證據,那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做的呢?
朱棣憚於殺人麼?不要說朱棣戎馬半生,見慣了生死,就算他是自幼長於深宮的皇宮,又何懼一聲令下,讓南鎮無數人頭落地。他沒有殺劉玉珏和手下這些人,而是找個藉口,把他們趕出南鎮,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能慮及他夏潯的感受,做到這個份上,也真是難為了他。
所以想到這一點時,夏潯心裡深深地鬆了口氣,他已經清楚,皇帝雖然氣猶未消,不過對他的寵信和愛護,依舊沒有減少,否則他現在看到的就不是劉玉珏和陳東、葉安三個大活人了,而是他們的屍體,甚至是他們滿門的屍體。
皇帝把這三個人貶了職,卻調到他的身邊來,無異對他也是一個警告:這些人是朝廷養著的,卻甘為你所用,為你行私行,犯國法,猶如一己家奴。朕不殺他們,也不能不做處置,現在乾脆就調到你身邊去,你喜歡用,那就一直聽用於你好了,你可得看好了他們,再敢做些欺君之事,小心後果!
夏潯心裡輕鬆了,卻覺得劉玉珏和陳東、葉安受了自己的牽連,很是過意不去。
見夏潯一臉歉然的樣子,陳東忙道:“國公不必介意。卑職原來是做什麼的,您也清楚。就是這錦衣衛的身份,都是見不得光的,暗裡,陳東是個朝生而不知夕死的冷血殺手,明裡,只是一個街頭小販,要不是國公您的提拔,不要說做千戶,恐怕早就成為陰溝裡一具不知名的死屍了。哪怕今日受了懲治,這不是還在工部做著主事麼?這官兒不小啦,多少人打熬一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