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國之幹臣啊。”
中年人謙遜地笑道:“師父過獎了!”
那和尚打個哈哈,便一提馬頭,向前奔去。
夏潯按馬行在後面,雙方對答聽得一清二楚,不禁也暗自驚歎:“這小傢伙,小小年紀,出口成章,厲害呀!”
不想那中年人卻教訓兒子道:“高風大節,不在詞華。詩詞小道,哪比得治國經綸能造福黎民、幫濟天下!縱然出口成章,斗酒百篇,不過留下一己浮名,於國何益,於民何益?你看輔國公,平倭寇、治遼東,允文允武,賑濟江南,多少百姓受惠,他可有一首詩詞傳世?詩詞小道,其精彩,在紙上;治國安邦,其精彩,在世間!”
那兒童立即在馬上規規矩矩地拱揖道:“是,孩兒謹遵父親大人教誨!”
夏潯聽了好不羞愧:“哥在民間,有這麼大的聲望麼?慚愧,慚愧,我也想斗酒詩百篇,叫人誇我是個大才子啊,問題是……肚子裡沒貨。剽竊他人詩詞,又實在無趣,真要因此成了名,文人墨客蜂擁而來,尋常對答幾句,馬上就得露餡,鬧個身敗名裂,如今倒被這人好一頓誇。”
夏潯在後邊,看不清這父子倆模樣,如今被那小神童的父親一頓誇,不免有些心虛,不好意思策馬跑到人家頭裡,便在後邊慢慢地跟著。
不想,夏潯到了自己府前,卻見方才所見那僧人正立在門楣下,而那對父子到了自己府前竟也停下,扳鞍下馬,在拴馬樁上繫好了馬匹,拾階而上。正在門下候著傳報的和尚一回頭,瞧見他們父子,不禁訝然笑道:“施主也是來拜訪輔國公的麼?”
那中年人也不禁奇道:“原來師傅也是到輔國公府做客的?”
兩下里正說著話兒,裡邊跑出一個門子,對那和尚道:“對不住啦大師,我家老爺不在府上,您若有事兒,改日再來吧!”
剛說到這兒,他一眼看見了坐在後邊馬上的夏潯,不禁哎喲一聲,趕緊施禮道:“老爺,您回來了!”
他這一叫,那和尚和中年人一齊轉過身來,夏潯翻身下馬,迎上前去,有些疑惑地看看二人,說道:“兩位這是……”
他說到一半,看到那中年人面相,突然收聲怔住,眼前這人好生面熟,一個名字就在嘴邊兒上,卻突然說不出來了。
那人看見夏潯,卻是滿臉欣然,連忙施禮道:“國公!”
夏潯“啊”地一聲叫出來:“于謙!”
眼前這人可不正是當年他隨李景隆、鐵鉉往浙東圍剿海盜時結識的於夫子麼,只是他的名字明明就在嘴邊兒上,偏偏想不起來,可他兒子的名字倒是不用想,張口就來。
于謙的父親叫做於仁,聽了夏潯的話,笑不攏嘴地道:“國公好記性,如今還記得小犬的名字。謙兒,還不快快上前拜見國公!”
旁邊那個眸正神清、五官周正的小童立即撒袖上前,莊重地一揖,規規矩矩地道:“于謙見過國公!”說完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便往夏潯身上飛快地一掃,眼神裡充滿了好奇。
“哈哈哈,賢侄快快請起!”
當日在於家,夏潯和於仁可是兄弟論交的,如今他成了國公,水漲船高,於仁可不敢再以兄弟之禮相見,于謙自然也不敢高攀自稱“小侄”,可在夏潯心裡,喚於少保一聲賢侄都有點心虛,哪有不肯親近的道理,於仁聽他對自己父子一如往昔,不覺暗暗鬆了口氣。
他帶兒子赴京,本來是拜訪國子監一位老友的,兒子才學非常出眾,家鄉已沒有老師可以教他,於仁怕耽誤了兒子前程,便想讓兒子到國子監求學。只是兒子還小,欲循正途考學很難,要想進去旁聽,少不得就要託人,老於一輩子性情恬淡,無慾無求,少有開口求人的時候,可是為了兒子的前程,卻也不能不勉為其難一回。
他那老友考較了于謙的學問,如見璞玉,欣然應允下來。事情辦妥了,於仁想起夏潯來,上不上門拜訪,他也著實有些猶豫。夏潯今非昔比,上門拜訪,是否有攀附之嫌呢?可是夏潯與他是有大恩的,若是到了金陵城卻不去拜會,實在與他一向做人的道理相悖。
於仁躊躇半晌,便想,自己心懷坦蕩,何必在意他人眼光,只憑本心做事便是,於是就領著兒子來了。如今一見夏潯對他父子一如既往,並無眼高於頂的模樣,一塊心病放下來,反而暗自慚愧,不該胡亂揣度人家。
兩下里見了禮,談笑幾句,夏潯便轉向那僧人,這僧人他是著實的不認識,不禁納罕地道:“大師從何處來,為何要見我?”
方才兩下里敘話,那和尚便微笑著站立一旁,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