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兒冷笑道:“帖木兒正要與他一較高下!把他轟出去!”左右立即撲上來幾個雄健有力的衛士,架起定庸就走。定庸被架出可汗大帳,定一定神,轉身就走。不一會兒,大明使節團的全體成員就都上了馬,所有的沉重物資全都不要了,輕騎馳離了撒馬爾罕。
定庸並不是一個白痴,連日來發生在撒馬爾罕的一切異動,再結合帖木兒今日的這番話,他知道帖木兒所言一定屬實,他到撒馬爾罕之後,也切實地瞭解了帖木兒的軍事實力。他知道,即便皇帝陛下現在已經知道帖木兒的野心,緊急部署防禦也未必來得及了。
更何況帖木兒發兵在即,這時故作大方,卻隨即就緊跟在他的屁股後面出兵,等他把信送到南京,帖木兒的大軍已經打到陝西了,這與不宣而戰也沒多大區別,所以他能搶一刻是一刻,越早叫大明有所提防,越能為自己的國家爭取些機會。
由於已經接到了帖木兒可汗的命令,撒馬爾罕的守軍並沒有為難他們,守城的兵馬奚落嘲笑著給他們開啟了城門,又以勒索似的手段故意留下了他們隨身攜帶的大部分肉乾、乳酪和飲水,這才放他們上路。
帖木兒的宮殿上,定庸等人被轟走之後,帖木兒便走到一面臨牆的巨幅紗幔前,伸手用力一扯,紗幔飄然落地,露出一張巨幅地圖,上邊一個血紅的箭頭,自西向東,如同一把鋒利的彎馬,直直劈向東方的盡頭,那東方盡頭,第一個血紅的圓圈,圈著一個地名:于闐!
帖木兒大帝的遠東聖戰第一站,就在這裡。
十多年的精心準備,已讓他在各個方面都做好了充分的籌備,他甚至已經計算清楚,他的騎兵如果從於闐全速前進,趕到南京的時間是一百六十一天,時間精確到了天!
從突厥斯坦到甘肅、陝西,最大的挑戰並不是明軍,而是天威,那兒水源匱乏,就算是他的無敵鐵騎,沒有水也是撐不下去的,所以這張地圖上又標註了主要進攻路線和幾條備攻路線上的全部水源,統統用綠色符號代替。這些水源地,是他的偵騎冒充商賈,歷時十多年所統計出來的。
即便是已經掌握了這些水源所在地的準確位置,其糧草、水源要供給一支龐大的軍隊依舊是一個嚴重的問題,而一旦供給出了問題,軍隊越多,負擔越重,敗得越快,這是遠征軍的最大忌諱。因此,帖木兒決定,由自己親自率領的精騎先鋒兵力定為二十萬人。
考慮到要經過耕地很少,人煙稀薄的漫長地區,劫擄的糧草未必能供應軍隊需要,他又按每人兩頭乳牛和十頭乳羊的比例,驅趕百萬匹牛羊隨行,隨行的牧人數量逾六十萬,他們並不是單純的牧人,同時也是精良的戰士,這一路下去,他們將沿路分散,駐居遠征通道的各處要隘。
他們留在當地,前頭需要增加軍隊的時候,隨時可以抽調他們,而且他們駐屯地方後,可以沿路屯田,不斷搜刮當地百姓的糧草,以供前方軍需。同時保障這條道路的暢通,以確保從整個中亞徵募來計程車兵源源不絕地向東方輸送。
兵力對帖木兒來說不是問題,他的印度之戰動用了八十萬軍隊,俄羅斯之戰三十萬,土耳其之戰超過五十萬。
更何況“元時回回遍天下”,新疆、甘肅、陝西、寧夏、內蒙、四川等地的穆斯林和蒙古人都是他潛在的兵源,只要他這顆火種一到,就能燃起燎原之勢。
帖木兒做了這麼久的準備,一番軍事部署說出來,只聽得所有的將領都血脈賁張,熱血騰騰。帖木兒大帝有力的語言、自信的神態已經感染了他們,他們相信在可汗的率領下,他們將征服東方這個大帝國,讓他們的財富成倍地增加。
帖木兒鏗鏘有力的聲音依舊在繼續:“我們的第一步,是佔領整個蒙古斯坦,現在,蒙古斯坦東部屬於明廷,北部屬於瓦剌,西部是我們的地盤,其它兩方在此的駐軍有限,我們很容易就可以奪下來。如果韃靼、瓦剌和蒙古斯坦諸部願意與我配合,明軍又不堪一擊,我們就沿黃河長驅東進,截斷大運河,與韃靼、瓦剌先取其北京。
黃河流域已定,再圖江淮,因為那裡河流縱橫,不適合我們的精騎運動,在這裡可能會遇到比較強大的抵抗。這時就要採取一些其它策略,配合我們的軍事行動,我們會找一箇中國青年,證明他就是失蹤的建文皇帝,立他為中國皇帝,以與朱棣對抗。
未慮勝,先慮敗,對一支遠征的兵馬來說尤其如此,如果我們對韃靼、瓦剌和西域諸國諸部的外交措施失敗,且戰事不利,那麼就變急策為緩策,先入河西,奪取關中,先鞏固陝西、甘南、寧夏,這些地區的明軍多為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