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軍就撤了,只是向城頭零星地射了些箭。
但是守城官兵很快就發現,這一次與以前的夜襲是不同的,因為許多箭矢上邊都在箭桿上綁了信,此時守城的軍民中有不少是放難民出城時被強迫留下充當炮灰的壯勞力,而困城兩個多月,還有力氣走路甚至守城的壯丁,都是家境本來比較富裕的,所以他們才堅持到了這一刻。
這樣的人家,大多有條件上私熟讀書,自然多多少少都會識些字的,於是,火把下面,一封封的信被開啟,等到當官的開始收繳燕王書信的時候,內容已經在整個濟南城中迅速傳開。
“再若不降,燕軍就要引水淹濟南了?”
西門慶大驚失色道:“壞了,壞了,飛飛,咱們和楊旭他們一同逃了吧。”
“往哪兒逃?”
南飛飛沒好氣地斥道:“洪水入城,一片澤國,躲在民居里……還不如這城頭高呢。”
“那怎麼辦,那怎麼辦,這下子真要死在城裡了。”
夏潯臉色一變,突然想到了一件極緊要大事,脫口叫道:“水淹濟南城?大事不好!”
西門慶苦著臉道:“咱們沒被餓死、沒被打死,最後卻要被活活淹死,終究是逃不過一死,當然不好。”
夏潯緩緩搖頭:“先不能逃,這城……我還得守下去!”
西慶門哀聲道:“想逃也無處逃啊老弟!”
只有謝雨霏,似乎聽出夏潯話中有話,她瞟了一眼夏潯,見他面色極為凝重,卻並沒有多少死神將至的慌張。
城門樓上,三層的城樓,最上面一層已被戰火削平了,二層樓中,盛庸、鐵鉉等人面色沉重,在他們面前,有一堆收繳上來的信,大多都已經被守城官兵們開啟過了。
因為兒子莫名慘死正憤懣欲狂的曹大人也不得不暫時放下兒子的事情,參與軍機,他憂心忡忡地道:“軍心已經渙散,這城怕是守不得了。軍民守城,原還盼著會迫退燕軍,會有朝廷大軍解圍,如今只要燕軍引水灌城,濟南必破,個個都將死無葬身之地,誰還有心守城?”
盛庸滿面焦灼地道:“本官剛剛巡城回來,我衛所官兵倒還鎮定些,可那些抓上城來的民壯,卻是驚惶失色至極,如今守城的兵力中,他們至少佔了一半,若是他們無心死守,這城不用淹也要被燕軍破了。”
鐵鉉正色道:“那又如何,難道你我就得獻城附從燕逆?諸位大人,誰想投降,做那不忠不義,遺臭萬年之人?”
盛庸、高巍和曹大人等連忙說道:“我等對皇上忠心耿耿,豈有此意,只是憂慮燕王一旦施此絕戶計,我等數月心血付之東流,濟南城必不可守,故而彷徨無措。”
鐵鉉雙眼微微眯起,沉聲道:“若是如此,本官倒有一計,或可除去燕逆叛賊。”
盛庸動容道:“鐵大人有何妙計,快快講來。”
鐵鉉將他方才所想的計劃細細說了一遍,盛庸猶豫道:“這個……鐵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此計成功,燕軍自然不攻自潰,濟南之圍可解。可一旦失敗……自古守城,非不得已,不可詐降,守城者詐降,一旦城破,恐有屠城之禍,這城中軍民俱不可保了。”
鐵鉉冷笑:“盛將軍莫非還存了自保之心?燕逆喪心病狂,已經決意引水淹城了,一旦咱們圖謀失敗,不過仍是這個局面,洪水之下,萬無一生,舉城偕亡,還怕屠什麼城,鞭屍還差不多。如今燕逆要引水灌城,軍民失心,無法堅守,唯以此計可行。成,則你我誅除燕逆、保住濟南,功成而名就;敗,則燕王暴怒,全城軍民再無幸理,正好絕了降敵之心,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曹大人心道:“燕王的絕戶計,是逼我們投降,你這絕戶計,是要斷了我們歸降的後路啊。”眼見盛庸、高巍等人並無異議,他雖腹誹,卻也不敢有所表露。
鐵鉉霍然立起,擲地有聲地道:“你我讀聖賢書,所學何事?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報效君王,彪炳千秋!死則死耳,正是得其所哉!”
濟南四城,除了東城早就已經完全堵死,半夜的時候,守在東城城頭的民壯就被全部調開,換上了督戰隊的心腹將士,遠遠只見火把通明,也不知道他們在城門洞下做些甚麼。
及至天亮,盛庸、鐵鉉等人召集守軍,城中守軍知道燕軍將要決堤淹城,人心惶惶,已是一宿未睡,茫茫然又被召集過來,一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鐵鉉沉痛地道:“燕軍圍城,已有兩個多月,全城軍民據堅死守,報效君上,已經盡了全力了。而今城中日漸困頓,朝廷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