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發出了憤怒的吶喊!
轎簾兒一掀,習絲姑娘就怔住了,她本以為車中必定早就藏了一個殺手,自己探頭進去,立即就會被人捂住嘴,像殺雞一般割斷她的喉嚨,孰料車中空空,竟然沒人。稍稍一怔間,俞士吉也鑽了進來,急急吩咐道:“開車!”
隨即又對習絲姑娘道:“姑娘請坐,我要打聽幾個地方的所在,這湖州城裡,現在我誰也不敢用,只有習絲姑娘你,才能叫我放心得下!”
“快著快著!他孃的,你就趴在娘們肚皮上時有勁兒,快著點搬!”
楚夢拎著皮鞭,喝罵著他的家奴和打手,那一百斤一袋的糧食,扛上一袋兩袋還成,扛久了真是受不了啊。可是黑燈瞎火的,他上哪兒去僱那麼多苦力,說不得全家齊上陣,所有的家丁僕役和打手惡奴,全都派上用場了。
“老爺,一夜之間,這倉裡有二十多萬擔吶,我們真的是累的……”
話沒說完,楚夢的鞭子就到了:“有說話的功夫,你孫子又能扛一袋糧了!給老子閉嘴,把吃奶的勁兒都拿出來,今晚這事辦成了,老子每人多發一個月的餉錢,放你們三天大假,咱們家開的窯子裡,隨便你們快活,不要錢!”
“好嘞!”
那些家奴打手一聽這話,登時來了精神,本來漸趨緩慢的搬運速度又快了許多。
燈籠火把,從糧倉到糧車,照成了一條長長的光路,遠處,俞士吉帶著幾個人靜悄悄地看著。
習絲姑娘道:“大人,這是最後一家了,這家員外姓楚,叫楚夢,是常英林最忠心的爪牙,跟著他沆瀣一氣,幹了不少壞事兒。”
另一邊,一個都察院的旗牌問道:“大人,這幾家都在連夜運糧,看來府庫裡邊真的是被他們給掏空了,咱們要不要馬上動手,把他們抓起來?”
俞士吉撮了撮牙花子,嘿嘿笑道:“不忙!等他們趕到府庫去自投羅網,豈不省了力氣?咱們走,免得走漏風聲,打攪了他們的好事!”
他一擺手,幾個人影便悄悄消失在夜色當中。
府庫所在地為了防火與民居隔得甚遠,在城中極偏僻處,此時,府庫前面火把照得大地一片通明,幾路糧車絡繹不絕地從城中各個方向運來。
賑糧只能濟一時之需,由於水患,今年一年,這些地區的糧價都會居高不下的,這些糧紳屯積這麼多的糧食,就是想著穩穩地大賺一筆。可現在常英林有難,常英林做的許多惡事,都是由他們來具體經辦的,常知府要是倒了,他們也要跟著倒黴,不能不予搭救,只好肉痛地把糧運來了府庫。
俞士吉隱在暗處,笑微微地看著。
也真難為了他,為了不驚動常英林,他討了夏潯的兵符之後,並不敢從府中走開,而是喚來幾個心腹,悄悄地爬牆回去的。這湖州城裡他不熟,可是夏潯那三千護衛屯紮之地並不遠,道路他是認識的,便先趕到兵營,亮出兵符得了軍士幫助,帶了一隊人一輛車,抓了個路人帶著,趕到了習絲姑娘所在的“環採閣”。
他留了人把整個環採閣封鎖起來,再由習絲姑娘這個當地土生土長的女孩兒指路,摸清了那幾個與常知府有所勾結的奸商住處。只是為了避免驚動這些奸商,他未敢出動大隊人馬,每處都只留了幾個機靈的都察院差役守著,至於三千護軍的營中已然準備停當,士兵們都枕戈以待,隨時可以出動。
這時眼見各路糧車紛紛趕到,俞士吉才陰聲吩咐道:“去,馬上引陳將軍那三千兵馬來,包圍這個地方,一個不許走脫!”
這一夜,湖州城裡好生熱鬧,先是西城最偏僻處的府庫方向喊聲震天,有那離得稍近的人家半夜聽到動靜,披衣起床登高一看,府庫方向火把有如天上的繁星,人喊馬嘶,好一通熱鬧,還以為走了水,便悻悻地罵上一句:“拿媽的誒,有府臺老爺那隻大耗子,庫裡哪裡存得住糧喔,救什麼救!”便回去繼續呼呼了。
俞士吉可不是隻抓那些人一個現行了事,他是當場就問案,趁著那些人驚慌失措、語無倫次的當口,胡亂逼出幾句漏洞百出的話來,登時便逮著了理兒,這時事先摸清他們的家宅住處就派上了用場,立即就派人引著官兵去抄他們的家了。
還別說,這裡畢竟是常知府的主場,想要完全封閉訊息是不可能的,俞士吉的行動如此迅速,還是逃走了幾隻小魚小蝦,急惶惶似喪家之犬,奔向知府衙門告狀去了,誰料俞士吉連知府衙門外圍都撒了一圈兵,只要闖進來的不管是報信的還是過路的,全都抓了起來,而且馬上拷問口供。
人證、物證、倉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