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堵上一大半才行,剩下的只好藉口說是賑災了,他想查個清楚,就得費些功夫!
然後呢,發動鄉紳里長,動員各處巡檢、地方縣府,彈壓百姓,那些愚民無知的很,恐嚇一些,敢說話作證的就沒幾人了,國公總是要走的,他們還得在這兒生活呢,誰敢肆無忌憚?”
常英林立即衝上去道:“對對對,先把你們的糧食拿來擋擋差事,回頭兒就發還你們!等到今秋……來年秋天吧,本府再多徵幾成糧賦,算是補給你們的好處!”
幾個糧紳一聽要自己往外拿糧食,雖說事了就還,還是面有難色,很是擔心的樣子,楚夢急道:“各位仁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真要是常大人垮了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一個糧紳猶豫道:“這樣……就沒有破綻了嗎?”
楚夢道:“隨時發現破綻隨時補,這畢竟是咱們的地盤!再者說,民不與官鬥,有幾個像習絲那賤人一般膽大包天的?青樓那邊讓老鴇子好好整治著她,這邊只要拖延著,再請京裡紀大人幫忙斡旋一下,這個坎兒,十有八九咱們能邁得過去!”
常英林點頭如小雞啄米,連聲道:“對對對,說的對!”
幾個糧紳互相看看,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立即匆匆準備起來。
夏原吉一直在旁邊冷眼看著夏潯和俞士吉二人做戲,等那俞士吉拿了兵符匆匆出去,他才傾身朝向夏潯,關心地道:“國公,這俞士吉做事靠譜麼?”
夏潯道:“你放心,本國公插手,他反而要袖手,如今這樣,他必全力以赴。他是都察院裡的幹吏,查案子他是行家裡手,一應安排,必定比本國公親自出面還要做得周全,要我去做,未必有他這般明察秋毫。”
夏原吉聽了心才寬下來,繼而輕輕一嘆,說道:“那常知府也是飽讀詩書、幼承聖人教誨的人,真能幹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來麼?”
夏潯冷靜地道:“一個人若黑了良心,讀沒讀過書,又有什麼相干?維喆兄,我把你也喚來,是另有要事囑咐你!”
夏原吉聽他喚自己表字,連忙離座整衣,躬身道:“下官不敢,國公請吩咐!”
夏潯肅然道:“俞士吉今晚縱無斬獲,要查真相也容易,那府庫的賬目、流落四方的災民、湖州城裡有良知計程車紳……只要有心查,如何查不到他?何況常英林若確有歹行,俞士吉今晚必有所獲!待那時,本國公請出王命旗牌,殺他一個痛快,容易!上,我無愧於君,下,我搏清名於民,可這不是我想要的。”
夏原吉一怔,忙問道:“國公之意?”
夏潯道:“圖我一人快意,獲我一人清譽,與湖州百姓有何幫助呢?回頭我拍拍屁股走了,湖州百姓頂多念著京裡有個清官兒,給他們殺過貪官,湖州地方,卻是官民互視如仇,百姓如何安居樂業?我們要真正的幫到他們,而不是僅僅幫他們洩了憤便了事。
洪水無情,浙東一片澤國,多少人家田地房產俱沒於大水,只存一身逃得性命,可他們辛辛苦苦,納糧服役,供養著朝廷,這個時候卻被官府拒之門,由其自生自滅!維喆兄,身上要是割一刀,好了也就好了,心上要是割一刀,那就太難痊癒了。
你聽到那習絲姑娘所言了麼?十一年前被官府傷了一刀,到如今猶自視天下為官者如寇仇!一個弱女子,她心中再恨,也就屈從了命運,可是萬千百姓若都同此心,這天下還能安定麼?”
夏潯道:“所以,一旦俞士吉查獲實據,我們在湖州,就得多待些時日了,殺貪官是一樁,可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為苦難深重的百姓做些事,安置好他們的生活,同時還要重樹百姓對朝廷的信心,皇上是愛惜他的子民的,朝廷的官員,也不是個個都是常英林之流。若是就此搞得官民對立,對朝廷不是好事,對百姓們同樣不是好事。
俞士吉抓到了常英林的罪證,也不能急著殺,我們要發動湖州士紳和百姓,一起揭發他的罪行,叫士紳們知道,朝廷的官,不是為了官護官才做官,叫百姓們知道,衣食無憂計程車紳老爺們,並不乏正義善良之輩!
我們要從四方召回流散的災民,安頓好他們的生活;要發動湖州士紳走出去,同官府一道兒下鄉賑濟災民;唯其如此,我們才能把湖州百姓們的心重新凝聚起來,叫他們知道,那些城裡的老爺們,並不是個個黑了心腸,朝廷的官員們,並不都是以百姓為魚肉的常英林!”
夏潯吉肅然起敬,發自內心地道:“國公才是真正的愷悌君子,民之父母!”
夏潯搖搖頭,喟然道:“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