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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陛下有興戰之策,小邦自有禦敵之圖,論文有孔孟道德之文章,論武有孫吳韜略之兵法。又聞陛下選股肱之將,起竭力之兵,來侵臣境。水澤之地,山海之州,是以水來土掩,將至兵迎,豈肯跪塗而奉之乎!順之未必其生,逆之未必其死。相逢賀蘭山前,聊以博戲,有何懼哉!”
這其中的“臣”是大明翻譯日本國書時加上的,實際上當時日本是不肯歸順的,完全站在平起平坐的位置上,對大明立國只表示祝賀,並無稱臣之意。大明收到日本回復的國書,卻也無可奈何,真的發兵征討?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國家大事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完全憑著自己的興趣來。
權衡一番利弊得失,朱元璋也只好捏著鼻子嚥了這口惡氣,而今日本不但誠惶誠恐,再三請乞稱臣,並且對大明天子的旨意奉行不渝,對心虛於得位不正的朱棣來說,這無疑於一道強心劑。聽著足利義滿復旨國書中“誠惶誠恐,頓首頓首”的言辭,朱棣開懷大笑。
朝會之後,朱棣又把夏潯留下了,帶著他和鄭和回到謹身殿,興致仍然頗高。
雖然一些在朝堂上不便說的事情鄭和已經透過秘奏對他彙報了一番,朱棣仍舊興趣頗高地問起來,由夏潯和鄭和詳細講來,比那簡單的文字更加有趣,朱棣聽得哈哈大笑。
隨後,朱棣支走了鄭和,瞟一眼夏潯,臉色突然凝重下來:“杭州遇刺,怎麼回事?”
夏潯道:“臣也在奇怪,不知此事是受何人指使,臣已囑咐陳暄和杭州知府,以入梅園行竊的罪名搜捕罪犯,以免傳揚出去,造出諸多不必要的猜疑。”
朱棣讚許地點點頭:“朝廷多事,刺殺欽差大臣,還是不要搞得舉國皆知的好。不過,事情還是要查的!”
他沉吟了一下,說道:“朕已把此事知會紀綱,叫他嚴厲緝拿了!你這邊,要更加小心,還有……錦衣衛的力量主要集中於京城一隅,朕要盡天下事,卻有些難,飛龍只用來搜尋建文,未免大材小用了。他們的行蹤遍佈天下,正好可以蒐集各方情報為朕所用。”
夏潯聽了心中暗喜,朱棣擴大了飛龍的權力,他做事就更方便了,夏潯連忙答應下來。
朱棣又睨他一眼,眼神有些古怪:“朕打算,對赤忠、李逸風、任聚鷹、鄭和等人官升一級,你想要些什麼獎賞啊?不如……朕賜你一道免死金牌,如何?”
夏潯可沒注意朱棣的眼神,做臣子的沒有兩隻眼睛一直緊盯著皇帝表情的,他正垂手而立,一聽這話,心中便是一跳,終於到了邀功請賞的時候了。
事到臨頭,夏潯竟有些情怯,他硬著頭皮躬下身去,說道:“臣,想請皇上換一個賞賜。”
“換一個?”
朱棣臉上的神氣更加古怪:“我大明開國,縱是徐達大將軍那般功績,也是死後封王。而今,你已是國公,升無可升,朕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賞賜,比一道免死金牌更加珍貴呢?”
夏潯期期地道:“臣……請求陛下下旨,為臣賜婚,這……這就是對臣最大的恩賜了!”
“賜婚?你想娶甚麼人吶?”
夏潯臉頰有些發熱,心中忐忑不安,定了定心神,才道:“臣,欲娶中山王府,徐氏妙錦郡主!請皇上成全!”
“好!朕準了,明日就下中旨,你在府中候旨便是!”
“啊?”
夏潯霍地抬起頭,驚愕地看著朱棣,好像他臉上突然長出了一朵花。
朱棣哼了一聲道:“你看什麼?”
夏潯趕緊又低下頭,偷偷瞟了他一眼,說道:“臣沒……沒看甚麼,皇上說,準了?”
“嗯,準了!”
夏潯猶豫了一下,又提醒道:“皇上,臣說的是中山王府小郡主,徐妙錦徐姑娘。”
朱棣眼中掠過一絲好笑的意味,說道:“是啊!中山王府如今就只這麼一位待嫁閨中的姑娘,還有第二個人麼?”
“呃……”夏潯臉上的神情有些茫然,他偷偷伸出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哇!好痛,看來不是做夢。“可是……準了?這就準了?”
朱棣若無其事地道:“你遠赴東瀛,辛苦了,朕放你一旬大假,這就回府歇息去吧。”
“是,謝皇上!”
夏潯有點傻了,站在那兒沒有動。
朱棣問道:“怎麼,還有事麼?”
“啊!臣沒事了,臣告退!”
朱棣翻開一封奏章,低頭假意瀏覽,眼角捎著夏潯,待他躬身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