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思來想去,半晌才長長嘆了口氣,沒精打彩地對凡察道:“別隱瞞了,你再去見見這位楊總督,實話實說吧,把咱們現在的窘況和他說清楚,要快!晚了,我怕土哈的黑狀已經告到阿魯臺太師面前去了,雖然我也派了人去見太師,可他們都是蒙古人,咱們說的話……”
凡察抓起面前的大碗,把剩下的馬奶酒一飲而盡,抹抹嘴巴道:“成,我馬上就走!”
第一批商船,已經滿載著貨物離開金州口岸了。
厚厚的報功請賞奏章,也快馬馳報京師了。
升官、發財,遼東將士忽然覺得人生充滿了希望。
從烏古部落解救回來的遼東百姓,也都遣返地方重新安置了。在這個過程中,為了統計、建檔、安頓等諸般事宜,莫可莫衛吏手下的人不斷增加,原本他只是開原兵備道吏戶禮兵刑工六科中的一個小吏,手下也就三五個人,如今他手下已經迅速擴張,達到一百六十多人,這些人又各有統屬,各司其職,儼然恢復了一個縣衙的規模。
而在如此繁瑣複雜的工作掩護下,沒有人覺得奇怪,由於當初被擄走的人涉及遼東各個民放,蒙、漢、女真、朝鮮等等,有的是全家被擄走的,重新安置過程中也要涉及方方面面的關係,部落內部的、部落與部落之間的、不同部族之間的,一個不慎,就有可能產生種種矛盾和衝突。
所以這樣一群居中調和的官員的出現,避免了大量問題的發生,這符合各部落頭領們和普通百姓們的利益,因此他們是受到各方一致歡迎的,藉由安置解救難民的契機,夏潯已經把一部分行政權力,不知不覺地就從諸部頭人手中攫取過來,各部落的頭人們對這些主動幫助他們解決了大麻煩的戶科官兒,還要熱情歡迎,好酒好菜地招待著。
對烏古部落一萬多人口的安置是個大問題,這件事夏潯親自來抓,整天忙裡忙外,沒多久就累得黑瘦了一圈兒。
他遇到的外部阻力並不大,現在漢人在遼東的人數還擁有絕對優勢,投奔大明的部落也還不是很多,有的是空曠無人的土地來安置這些百姓,尤其是他主動發兵,大敗斡赤斤土哈,把烏古部落連窩端了的壯舉,在遼東各族居民當中,為他樹立了極大的威望。
以前,韃靼人來了,能夠把他們擊退,就是大功一件,主動的進攻,騎在這些野蠻人頭上暴打一頓,這還不算,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他們的一個大部落整個擄走,遼東軍心民心因此得以振奮鼓舞,同時也一掃歸附遼東的各部落百姓既依靠明軍、又輕鄙明軍的印象。
沿海一帶一些女真部落,本來依附的是朝鮮,其部落頭人還接受了朝鮮封賜的官職“豆漫”,在夏潯一仗打出大明威風之後,這些部落陸續向遼東都司表示了友善之意,雖然尚有觀望,顯然已經有了依附的打算。
而朝鮮對這些女真部落採用的政策同大明是差不多的,也是羈縻為主,一聞部落投奔,便欣喜若狂,謂之乃“聞風慕義、王化之道”,對其約束力有限,這時他們就像逐水草而居一般趨利而行,攀附更強者,朝鮮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解決。
居住在鴨綠江以西、婆豬江地區的一些掛靠在朝鮮國名下的女真部落,甚至膽子大起來,反過來去擄奪朝鮮人了。在以騎射著稱的女真人看來,朝鮮之婦人、女子、牛、馬、財貨,奪取易如反掌,以前不敢,是因為比起一個國家,他們的力量終究有限,不得不收起貪婪之心。
而現在有了背朝投明之心,敬畏之意遂去,貪婪之心復起,等朝鮮農民佈散於野,努力耕作之時,閭延等處沿江對岸的女真人便潛登峻嶺,乘機渡江,搶女人搶東西。朝鮮中樞府事憤憤不平,致書總督遼東軍務的夏潯,向他提出嚴正抗議。
夏潯看罷書信哈哈大笑,對朝鮮來使道:“這些部落並不是我大明子民,他們是歸附你們朝鮮的嘛,小朋友不聽話,你們可以打他屁股,找我告狀,我也管不了那麼寬啊。你看,這幾位都是歸附我大明的女真、蒙古部落的頭人,他們在我這兒就是奉公守法的良民。”
正跑到總督府裡興致勃勃地商議準備收購、起運第二批貨物的瑪固爾渾、阿拉坦倉、烏日更達賴等部落頭人們一個個笑眯眯的坐在那兒,好像一群乖寶寶似的,一聽夏潯的話,馬上跟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把那朝鮮使節鼻子都氣歪了。
打發了朝鮮使者離開,夏潯又專心投入了烏古部落百姓的安置工作。對韃靼一戰,令得遼東軍心民意可用了;諸族聯手將遼東特產運出關塞化為財富,使得他們之間結合的更緊密了,而這一切都是為了達成一個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