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都沙破口大罵:“這個該死的畜牲,我就知道,這些背叛了蒙古大汗,逃到我們大汗身邊的叛徒根本就靠不住!”
那隨從又道:“宰相大人,我們在他的房間沒有找到一枚錢幣,所有的錢財全都被他捲走了!”
蓋蘇耶丁一聽,破口大罵道:“這個卑鄙的畜牲!太無恥了!”
那隨從乾巴巴地道:“宰相大人,將軍大人,那個書商還在衙門口兒等著……”
阿爾都沙的臉頰抽搐了一下,輕輕摸挲起自己的手指來,他的手指上戴著一枚戒指,戒指是純金的,又寬又厚,形如扳指,上邊還鑲著一塊碩大的寶石,綠瑩瑩的美玉,晶瑩剔透,價值連城。
阿爾都沙哆嗦著從自己的手指上摘下那枚戒指,對那僕人道:“去,把這枚戒指給那商人,叫他趕快滾蛋!”
蓋蘇耶丁怒不可遏地道:“我去找楊旭,請他往北找,一定要把那個混蛋抓回來,我要把他的屍骨拖在馬屁股後面,一直拖回撒馬爾罕!”
“站住!”
阿爾都沙低喝一聲,臉上陰晴不定地道:“你想讓明人看我們的笑話嗎?我們帖木兒帝國派出的使節,居然攜帶錢款潛逃,這件事一旦傳開,必將成為天下人的笑柄,讓我們英勇無敵的大汗為之蒙羞!”
喝止了蓋蘇耶丁,阿爾都沙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去見見那位國公。”
前廳裡,夏潯正厲聲訓斥著德州都指揮使:“你這兒是一座兵城,要找一個人居然都找不到?你太失職了!如果不能把帖木兒國的這位使者找回來,那將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我會向皇帝陛下彈劾你的!”
“國公恕罪,國公恕罪,末將一定……”
那都指揮使剛說到這兒,陳爾都沙從外邊走進來,對夏潯笑容可掬地道:“啊!我親愛的公爵,烏蘭巴日的事真的是太麻煩你了,這件事請不要繼續追查下去了。”
夏潯聽了通譯翻譯之後,一臉愕然地道:“怎麼?烏蘭巴日使者已經回來了麼?”
阿爾都沙的老臉又抽搐了兩下,強擠出一副笑容,說道:“我們……看到了烏蘭巴日留下的一封書信,已經知道他的下落了。”
“哦?”
“是這樣,嗯……烏蘭巴日本來並不是我們貼木爾帝國的人,他的故鄉在你們大明的北方,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才流落到西方,受到我們大汗的收留。這一次,之所以讓他加入使節團,其實只是因為……他熟悉東來的路徑,其實他並不算是我們帖木兒帝國真正的使節,對,就是這樣,他只是一個帶路人。”
“哦?”
“現在,路已經帶到了,這裡距他的家鄉很近,他起了思鄉之念,很想回去探望他的父親、母親和兄弟,可是又擔心我們不允許,所以留下一封書信,悄然離開了。哈哈哈……,其實如果他想離開,我們怎麼會不答應呢,居然不告而別,真是的,害得公爵大人也跟著忙碌,真是太失禮了,太失禮了……”
“哦!”
阿爾都沙欣欣然地道:“有孝心是一件值得讚揚的事,如果可能,誰不願意生活在自己的故鄉呢?我想……我們都該成全他的一番心意,他只是個帶路人,如今使命已經完成,就讓他回他的故鄉去吧。”
兵營裡,一座牢房。
烏蘭巴日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上綁滿了松江棉的繃帶,彷彿一具木乃伊似的,臉上只露出兩隻眼睛和一隻嘴巴,鼻孔的位置被人用筷子挑開了兩個黑洞。
門開啟了,一個軍中的郎中挎著藥匣緩緩走了出去。
隨後,房門便被再度關緊,門外,兩個挎著刀的侍衛緩緩走到廊下,舒展著身子,將自己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下。
一個侍衛說道:“這人吃了熊心豹膽,竟敢行刺國公。應該抄了他的九族才是,那幾個甚麼鐵木耳國的使節統統都不該放過,怎麼國公只把他一個人秘密地扣起來,還使人給他治傷呢?”
另一個侍衛懶洋洋地道:“要你做甚麼,只管做甚麼就是了,動腦筋的事,那是大人們的事,你能猜得透麼?要不,怎麼人家是國公呢?”
阿爾都沙和蓋蘇耶丁重新返回金陵了,原訂的行程中本來還有北京這一站,不過詳細的行程安排事先並沒有完全透露給他們,所以德州閱兵之後,這趟大明遊便算是結束了。阿爾都沙和蓋蘇耶丁也無心再去參觀北京城,他們此來東方,目的就是考察大明的實力,現在,他們已經得到了結果。
輔國公楊旭沒有陪同他們回金陵,據說,他的故鄉在青州,難得回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