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雙眼微微眯了起來,殺氣暗蘊,沉聲說道:“賊首許滸等人如今安在?”
丘福道:“那倭寇首領極為狡詐,有問必答,假意馴服,卻趁我水師官兵看管鬆懈意圖逃跑,被我水師官兵射殺。既而,洛指揮便吩咐將擒獲的賊首許滸、王宇俠嚴加看管,以候皇上垂詢。至於另一名匪首任聚鷹,已然突出重圍,率領殘部逃到海上去了。”
朱棣冷冷吩咐道:“將許滸、王宇俠押至京師,著五軍都督府複審,勘驗真偽,一俟證據確鑿,通匪屬實,即明正典刑,以警效尤!”
“臣遵旨!”丘福略一遲疑,說道:“洛宇正在東海追剿賊寇殘部,不敢稍離,他還有一封請罪奏疏,要老臣替他呈上。”
“請得甚麼罪!”
“皇上,觀海衛、太倉衛船隻破舊、火器傷損,朝廷已多年不曾撥款修復船艦、更換火器,朝廷新建雙嶼衛,撥付戰艦火器,兩衛指揮眼熱不已,確曾央求洛宇,將部分新船和火器撥給了他們,而將他們替換下來的東西交付雙嶼衛使用。雙嶼衛勾結倭寇,反了朝廷,是有這個誘因的。洛宇難捱舊部顏面,身為主將,處事不公,為此惶恐不已,只俟東海事了,他便親自回京向皇上請罪!”
朱棣怒極反笑:“因有不公,便要作反?那還要朝廷法度何用!洛宇處斷不公的事容後再議,先將許滸等罪首以及一應人證物證解送京師,進行審訊!”
“臣,遵旨!”
夏潯書房內,大鬍子李天痕跪在地上號啕大哭,偌大一條漢子,海上亡命,刀林箭雨中不曾流淚,此時卻哭得泣不成聲。
“國公爺,國公爺,那許多好兄弟,死得冤枉!死得慘啊!李天痕親眼看著他們就站在那兒,被亂箭穿心,被火銃打成篩子,海水都染紅了啊!我們不怕死,為了自己拼命時不怕,為了朝廷剿倭寇時也不怕,可是讓自己人朝後背上捅刀子,死得冤吶!國公爺,大當家的也中了彈,如今生死不知,求國公爺給我們主持公道啊!”
李天痕此時一身破爛,就像一個叫花子,那衣服也不合身,有些地方不是磨露的,而是因為衣服太小繃開了線,蓬頭垢面,眼淚鼻涕的,瞧著好不可憐。
如果夏潯先接到訊息,提前對朱棣說上一聲,也許就不會這麼被動了。然而李天痕是步行,還要到處逃避官兵的搜捕,因此緊趕慢趕,雙腳都走出了血泡,還是比洛宇的戰報慢了一步。而且他到了也沒用了,因為在他踏進輔國公府的前一刻,夏潯的人也把訊息送回來了。
夏潯的人本就在沿海一帶蒐集水師作戰不力,反為倭寇所趁的證據,只不過他們在觀海衛沒有人,等事情發生了,察覺有些蹊蹺,這才想法設法,接觸觀海衛的將士,旁敲側擊地打聽訊息,又找到了雙嶼衛的一些潰兵,得到確實訊息,這才送返京師。
“你先起來,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
夏潯和顏悅色地扶起李天痕:“你先在我府上住下,去洗個澡,吃點東西。”
李天痕不肯就起,只是道:“國公您得為屈死的兄弟們主持公道呀!”
“你的話難道比他們的話在皇上面前更有力麼?我若帶著你這個人證去見皇上,不過是讓皇上心生疑慮,可是一旦打草驚蛇,他們就能準備的更加滴水不漏!這事兒糾纏下去,不知幾時才能釐清了。鐵案如山,唯有鐵證,方可反敗為勝。你放心,這件事,我來辦!”
李天痕滿臉是淚,被楊府家人帶了下去。
書架後面,緩緩走出一人,正是趕來報信的左丹,夏潯方才那種平和淡定的神情不見了,他的眼睛好像燃著兩團火,盯著左丹道:“你知道我為何隱而不發麼?”
“卑職明白!貿然發動,不如有備而來!國公放心,徐姜大人那邊已經著手蒐集證據了!”
夏潯點點頭:“打蛇不死,後必傷人!既然要打,打他個傷筋動骨算得什麼!血債,得用血來償!”
第483章 變本加厲
許滸和王宇俠被活捉了,至少他們沒有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只要活著,總是有希望的。
夏潯眼下擔心的是潛龍基地和他的走私網。
這兩個地方是他的根本,一個給他提供活動經費,另一個給他培訓潛龍成員,雖以惜竹夫人之老辣,加上他幾年來苦心經營所做的種種保密和防範措施,不虞被人抓到什麼把柄,可是一旦這兩個地方,尤其是他的走私網受到破壞,那都是致命的打擊。
尤其是他的走私網,沒有任何一個組織,哪怕是一個黑社會幫派,如果你無法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