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朝廷才會失敗。
朝廷打了勝仗,李景隆就被當成小丑牽出來,以證明他是廢物,被大家嘻笑怒罵一番;朝廷打了敗仗,李景隆就被當成替罪羊牽出來,還是證明他是廢物,如果不是他的過失,朝廷怎麼可能打敗仗?於是,可憐的李大帥哥就會被大家再一次狠狠唾罵一番。
能有一個出氣筒轉移朝野間對朝廷的攻訐,提升百姓們對朝廷大軍的信心,這無疑是對朝廷有利的,更是對因為鄭村壩和白溝河兩番大敗不得不引咎辭職的方孝孺、黃子澄、齊泰等人有利的,所以朝廷對這種民間風向,採取了默許甚至縱容的態度。
在如此強大的輿論攻勢下,李景隆千夫所指,他的臉皮再厚、心理素質再好,也吃不住勁兒了。原本用佯狂裝顛來掩飾自己內心的失落和羞愧的李景隆,慢慢地消失在公眾面前,他很少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面了,又過了些天,他病了。
李景隆不是裝病,長期的心情壓抑,他真的病了,病來如山倒……
除了徐增壽和屬於曹國公一脈的勢力,會悄悄地去探望他,再也沒有一個朝中大臣登他的府門,大人們很愛惜自己的羽毛,都怕沾上他的臭名,成為大家嘲弄的物件。
李景隆心情鬱郁,纏綿病榻的時候,羅克敵的心情卻非常之好。
當應天府和五城兵馬司還在狗拿刺猥無處下口的時候,羅克敵帶著搗毀燕王兩處秘諜機構的詳盡資料入宮了。不出羅克敵所料,當他把資料擺到御案上時,建文帝意動了。一向堅決不允許錦衣衛再插手朝政,把他們的職能只拘限於儀鸞侍衛上的黃子澄、方孝澄、齊泰也做了讓步,儘管只是很小的讓步。
他們允許錦衣衛在京師偵緝燕王密諜,在緊急關頭,可以呼叫應天府巡檢司和五城兵馬司的人員。但是錦衣衛的職權和偵緝範圍僅限於此,因為錦衣衛這頭猛虎的可怕,他們仍舊受著種種限制。
羅克敵卻很樂觀,現在,隨著前線戰事的節節失利,吏部尚書茹瑺已調任兵部尚書,茹瑺是主和派,一向反對削藩、主張與燕王談和的,這就是一個訊號,皇帝對黃子澄、方孝孺和齊泰等人的信任顯然也不是毫無條件的;還有,即便同是削藩派的景清、練子寧等人,上次李景隆大敗而歸的時候,他們也曾因為方孝孺、黃子澄等人一連串的決策失誤而怒不可遏地上表彈劾過他們,顯見削藩派內部同樣不是鐵板一塊。
他相信,當他取得更多戰績的時候,皇帝就會意識到錦衣衛的重大作用,到那時候,皇帝就會撇開方黃之流的意見,重新啟用錦衣衛,只要皇帝點將,將再也無人能阻擋錦衣衛的東山再起。
水混了,他就有機會。
所以在飛龍秘諜偃旗息鼓期間,最失望的人就是羅克敵,他非常希望夏潯能幹出點轟轟烈烈的大事來,那樣,他出山的機會才會更大。
夏潯的確在圖謀大事,但他的大事是戰略層面的,而非戰術層面的,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他的大事註定了不可能轟轟烈烈。他現在所作的一切,都不是直接針對朝廷的,甚至對朝廷、對皇帝、對執政的那些大臣們是有利的。
他的目標是李景隆。就像一個懷春少女無時無刻不在關注她暗戀的情郎,夏潯現在全部的目光都投在了李景隆身上,對他的一切瞭如指掌,因為李景隆的身邊,已經安插了他的人。
這個人,就是徐姜。
為了讓徐姜打入李府,夏潯煞費了一番苦心。
他首先查到,李景隆新納了一房妾。這個妾就是曾被他在德州的時候利用過一次的那位江南紅舞伎一濁。
上一次,夏潯利用一濁,在李景隆身邊安插了幾個親兵,臨陣毀了帥旗,以致李景隆唾手可得的大捷變成了一敗塗地。李景隆被調回京師問罪時,那些士兵都被盛庸接管了,重新安插到各營,做了普通計程車兵,已經失去了作為秘諜的重要作用。
這一次,夏潯還想利用一濁做突破口,因為從她與李景隆出雙入對的情形來看,眼下這個女人無疑是最受李景隆寵愛的。
夏潯首先查到了一濁贖身前所在的青樓,從老鴇子那裡查到了一濁姑娘賣身為妓前的資料,據此找到了她的本家,一個窮困潦倒的堂弟。然後,由徐姜出面,和他變成了酒肉朋友。接著,徐姜“偶然”聽說好友的堂姐發達了,成了曹國公的寵妾,就慫恿他去投親。
於是,徐姜作為一濁堂弟的患難之交,和他一起到了金陵城。
一濁的堂弟找到了自己的堂姐,在她央求之下,李景隆把她的堂弟留在曹國公府做了一個內宅小管事,徐姜自然也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