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鑲著珠子,估摸著青州的那位岳父大人一定喜歡珍珠,那兩枚走盤珠,我準備回青州求親時,當聘禮用的。”
彭梓祺聽了臉若石榴花,喜孜孜地應了一聲,些許忐忑和酸楚的感覺登時一掃而空。
旁邊地上王木匠睜一眼閉一眼正在打木線,聽到這裡抬起頭來一眼睜一眼閉地瞄了他一眼,心道:“我這東家,還真是個會哄人兒的主兒!”
“少爺,我那未過門的少夫人,今年幾歲,叫什麼名字呀?”
一旁的小荻看不得兩人的卿卿我我,雞皮疙瘩掉滿地,趕緊的插嘴,免得兩人眉來眼去,膩得不行。彭梓祺也正想知道楊家大婦的名號,一雙探詢的目光也望向他,夏潯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那張婚書就藏在那裡。
“她呀,她今年剛剛二八,名叫謝露緹,小字……謝謝……”
“謝謝!”
肖管事向路邊下棋的那個半大老頭兒道了謝,回到夏潯身邊:“少爺,聽那人說,謝家十年前就賣了宅子搬走了。”
“搬走了?”
夏潯有點發懵,沒見到這位未婚娘子時,他的心裡也在打鼓,不知道她是挫是黑還是滿臉麻子,長相到底如何,性情是否溫柔,品性是否正派,擔心了一路,想不到趕到這聚寶門了,人家卻已搬走了。夏潯心裡暗暗鬆了口氣,要是她這一搬下落不明,我再也尋她不著,也就不用冒險娶她了吧?
就聽肖管事道:“是啊,這聚寶門附近是繁華之地,聽那老者說,謝家當時家裡比較拮据,便出售了這裡的房產,搬到地價比較便宜的城邊去了。因為出售祖產總是件丟人的事嘛,所以搬去的具體地方,原來的老鄰居也不好打聽,這些年沒往來,就更不知道了。”
夏潯一聽,心又提起來:“還在南京城啊,那可不好裝著不知道了,可南京也不小啊,這要找到什麼時候?”
肖管事道:“少爺,咱們往三山門那邊轉轉吧,老肖當年陪老爺來過這巷子一次,是籤婚書的。隨後就請了謝家老爺出去吃酒,地點就在三山門那邊的一處酒家,聽他們當時和店家打招呼的口氣,酒樓掌櫃和謝家老爺應該是極熟悉的朋友,也許他那兒能打聽到一些訊息,如果還是不成,那少爺就先回去,老肖使點錢尋幾個本地的閒漢幫著打聽。”
兩人一邊說,一邊沿著秦淮河向三山門走去。
秦淮河從聚寶門直到雞鳴寺這一段是最繁華的區域,市面上、秦淮十六樓雄峙於秦淮河畔,夜夜笙歌不斷,日日絲竹聲聲,即便是在一向肅謹的朱元璋治理之下,這裡也依然是南朝金粉的天下,紙醉金迷,風流處處。
秦淮河畔雖是聲色犬馬之地,卻也並非全都是煙街柳巷,許多富紳豪商,也都在這裡建有房舍。其實元朝時候,南京已經敗落了,朱元璋鼎定中原,立金陵為都城,重又大興土木,進行了一番營造,因為耗資巨大,朝廷拿不出那麼多錢來,當時天下第一富豪沈萬三還負責了半座金陵城的重建,終於把南京城打造成了天下第一大城,氣隗之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有了城池沒有百姓豈不是一座死城?朱元璋又用上了秦始皇的移民妙計,把江南的富戶名門縉紳豪富來了一次大搬家,一口氣遷移了二十萬戶,十萬戶遷至中都鳳陽,十萬戶遷至金陵。如此一來,金陵終於重見輝煌,高樓大廈比比皆是,世家豪門處處可見。
雞鳴山下的國子監,便是金陵城靈氣所鍾之處了,本朝的太學生們和外國前來留學的太學生,俱都畢集於此,研求學問。這裡建築宏大壯觀,有正堂一座十五間,名曰“彝倫堂”;又有支堂六座,分別為率正、修道、誠心、正義、崇志、廣業,每堂有十五間;藏書樓十四間;太學生住處一千多間,外國求學生住處一百多間,另有講院、射圃、菜圃、磨坊、倉庫等一百多畝。
此刻,國子監射圃後面的一片修竹林中,正有一陣幽幽雅的古箏聲飄逸流出。修竹婆娑下,有一方石臺,石臺上橫置一具古箏,黃子澄一襲白袍,盤膝坐在一張蒲團上,正微闔雙目,撥著古箏。在他身後,侍立著一個青年人,一身儒衫,髮束儒巾,雙手微拱於胸前,此景此像,如同一副上古聖賢的圖畫。
“錚……”黃子澄雙手往箏弦上輕輕一搭,緩緩說道:“楊充,你的心……不靜啊。”
楊充慌忙欠身:“先生……”
黃子澄抬起手來,輕輕一捋鬍鬚,呵呵地笑了:“知己不知彼,敗亦所難免。誰能想得到,他居然識得中山王府的人呢?老夫也是大意了,被那徐增壽鑽了空子,先去封了皇太孫的口,皇太孫得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