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真猛地收聲,夏潯眨眨眼道:“嗯?”
黃真打個哈哈,說道:“皇上心中,自然百姓最重。這一次,皇上是要我等分巡天下,問民疾苦,考察官吏,旌廉斥貪,剛剛老夫進宮陛辭,明天一早就要啟程的,這就回去收拾收拾……嗨!全燒光了,也沒啥可收拾的,楊大人,不耽擱你入宮了,告辭、告辭!”
夏潯若有所思地看著黃真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泛疑:“皇上在這個時候派什麼採訪使,而且一派就是二十多個,這事兒……不會與削藩有關吧?”
“你來了。”
看到夏潯,朱允炆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意。
夏潯欠身道:“是,臣蒙皇上召見,立即趕來見駕,不知皇上對臣有什麼吩咐。”
朱允炆道:“楊旭啊,燕王世子和兩位小郡王不日就要到京了。上一次,燕王赴京,結果遇歹人行刺,燕王府也被燒了,讓朕也很難做。朕不希望這一次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在燕王三子身上。燕王三子在京期間,他們的安全就交給你們錦衣衛了。”
夏潯躬身道:“是,不過……這樣大事,是否……該召羅僉事來,聽從皇上吩咐?”
“朕會知會他的。”
朱允炆擺擺手,呷了一口茶,瞟了夏潯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楊旭,你和中山王府來往一向密切,和燕王府相處得也算融洽,朕記得,前些天,赴北平查錦衣衛屬吏不法事,也是你和燕王府打的交道吧,在京這些人裡,朕想來想去,能和燕王府搭上關係的,也就只有你了,這件事自然要交代給你。”
夏潯倏然變色,慌忙俯身道:“皇上,臣與中山王府,確有一些情份,因之,也被燕王府所知道,但臣與燕王府並沒有什麼個人來往,更不敢循私枉法。臣對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鑑,臣自入職錦衣衛以來,唯皇上之憂而憂、唯皇上之喜而喜,唯皇上之命是從,絕無包庇、私通燕王府的想法啊……”
這通馬屁把夏潯自己都快噁心吐了,朱允炆卻面露怡然之色,擺手笑道:“楊卿不必驚慌,朕對你的忠心當然是毫不懷疑的。”
對夏潯的忠誠,朱允炆的確從來都不曾有過懷疑。有忠心的人,這顆忠心當然是忠於皇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讀聖賢書的人豈能不明天下大義之所在?朱允炆一直就是這麼理解的,一直就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
而且,如果楊旭沒有忠心,唯利是圖,那麼他就更不會背叛自己,誰會放著正統的天朝天子不選,而去選擇一個朝不保夕的燕王呢?燕王有什麼能力與天子一爭高下?只要有眼睛的人,誰還看不出,燕王馬上就要倒了?所以,朱允炆對夏潯很放心。
他輕笑道:“是這樣,燕王甫一入京,就對朕頗多猜忌,引得朝野一片議論。之後,他又莫名其妙地被人行刺,許多人更是把這筆賬算到了朕的頭上。朕擔心啊,如果燕王的三個兒子在京裡出什麼亂子,朕豈不是有口難辯麼?
燕王對朕頗為猜忌,燕王三子受乃父影響,對朕怕也是成見頗深。朕若選些不合適的人去保護他們,他們若心生猜疑,處處迴避,說不定反而出事。所以朕才想到了你,你和燕王府多少總有些交情,由你出面,想來能夠得到他們的信任。”
上一次燕王遇刺,朱允炆沒吃魚惹一身腥,真的是有點怕了,在他沒有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對燕王下手之前,他可不想讓燕王的三個兒子再出什麼事。
夏潯聽清緣由,不禁又驚又喜,他雖然答應燕王要暗中照拂三位王子,一直也在設想其中的難處,卻沒想到朱允炆居然交代給他這份差使,讓他有機會與燕王三子正大光明地公開接觸。仔細想來,京城裡與燕王府打過交道的人寥寥無幾,建文帝選擇他,雖在意料之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夏潯連忙躬身答應道:“是,臣明白了,臣一定不負陛下所託,確保燕王三子在京的安全。”
朱允炆頷首道:“很好,燕王府剛剛毀於大火,尚未來得及起建,朕已知會了徐輝祖,讓燕王三子暫時住到中山王府去。朕已令吳王,衡王和徐王去燕子磯相迎了,你且在宮中候著,等他們見駕之後,就陪他們同往中山王府,他們在京這段時日,你要全程陪同,務必保證他們的安全,還有……”
朱允炆的目光看著夏潯微微一凝,夏潯心領神會,連忙頷首道:“臣明白!臣相信,皇上天威之下,一切魑魅伎倆,都將無所遁形!”
朱允炆微笑起來,他喜歡善體朕意的臣子。
“臣弟朱高熾、朱高煦、朱高燧,見過皇上。”
“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