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把柄,很難。卑職以為,強而為之,不如靜觀其變。”
羅克敵目中微微露出欣賞之色,讚道:“很好,逆而難取,則順而待變,逆順自如,方為不敗之道。你果然沒有叫我失望,大事交給你去做,是對的。”
夏潯欠身道:“大人誇獎,卑職只想追隨大人,做一番大事業,重現我錦衣衛榮光罷了。”
羅克敵黯然一嘆,說道:“可惜……我們沒有甚麼大事可做了,天不佑我,燕王他居然突出昏招……”
羅克敵微微扭身,出神地看著壁上他最為珍惜的那幅《錦衣隨帝出輿圖》,凝望了許久,才悵然嘆息一聲,回過頭來,又道:“你回來後,隨燕王去過孝陵?燕王哭祭先帝,沒有旁的情形吧?”
夏潯微微蹙起眉頭道:“是,燕王只是赴孝陵哭祭先帝,問題是,燕王祭悼之辭,慷慨激烈,悲憤莫名,卑職覺得,他這番不計後果的發洩,恐怕要為他招來殺身之禍。”
羅克敵默然一笑,沉聲道:“他只要來了,那就是殺身之禍。在孝陵上說些甚麼,或者什麼都不說,又有什麼區別?他說了什麼慷慨激昂的話了?”
夏潯便把燕王哭陵的經過仔細敘述了一遍,燕王的原話半白半文,夏潯也無法一一記得清楚,只將大意對羅克敵說了一遍,羅克敵雙手按膝,靜靜地聽著,待夏潯說完,羅克敵的眉頭也輕輕地蹙了起來。
夏潯沒有催促,如他一般,雙手按膝,靜靜地等待著,羅克敵用手指輕叩著膝頭,許久,眉頭忽然一動,輕輕“哦”了一聲,恍然道:“好計策,好心機!”
夏潯趕緊問道:“大人有何發現?”
羅克敵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往日雲淡風輕、雍容優雅的風度重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微笑著取過兩隻杯子,提起爐上的水爐,一手拂長袖,一手提錫壺,蜻蜓點水般將兩隻茶杯斟滿,自取一杯,輕輕吹了吹,然後小小地抿了一口,微闔雙目,露出陶醉的神色。
夏潯微微傾身,靜靜地等他指點迷津,這口茶在口中品嚐一番,輕輕嚥下肚去,羅克敵才呵呵一笑,說道:“燕王還京,本來可以說是兇險至極。”
夏潯頷首道:“不錯,九死一生之局,他竟然真的來了,卑職一直想不明白,他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
羅克敵微笑道:“你錯了,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不生。燕王本來是一定有來無回的,可是燕王自置死地,如今反而有了生機。”
夏潯是真的沒有聽明白其中的道理,不管怎麼說,他前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警校生,配合警方做過臥底,有些警察的專業知識和工作經驗罷了。對於歷史大勢,他也經由學過的讀過的一些書籍有一些瞭解。
但是對於人心人性、宦場風雲,他的瞭解絕對比不上羅克敵,甚至比不上這個時代許多做官的人,對於人心人性的把握,在這個制度遠不及現代完善、做官就是做人的年代,那些人比現代人更高明一籌,夏潯還需要不斷地學習和磨鍊。
羅克敵見他不明白,便指點道:“燕王北來,如果指望皇上會顧念叔侄之情而饒過他,那就大錯特錯了。他昔日交結的人脈、立下的戰功、無懈可擊的清白,統統不是問題,皇上只要想辦他,就一定有辦法,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唯一能倚仗的,只有公論。”
“公論?”
“不錯,燕王未曾南來,訊息就已傳遍大江南北。燕王到了金陵後,又繞城半周,引得全城人關注,隨後便大張旗鼓直奔孝陵,這種種行為,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引起朝野所有人的注意,成為公論最關注的一點。
皇上可以不在乎他燕王是不是冤枉,卻不能不在意公論。
黃子澄、方孝孺這些人,更是視名節逾性命的人物,他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前程,卻絕不可以讓自己的名譽受到玷汙,被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見夏潯聽得聚精會神,羅克敵繼續說道:“周王、齊王、代王被廢,朝野間已經有了些為之不平的議論,這是齊泰、黃子澄等人急於求成釀成的惡果。皇帝剛剛登基,年輕望淺,這幾位大人剛剛上位,根基不牢,所以幾乎每走一步,每說一句,都想看看朝野間的反應是贊是謗。
若他們不好名也就罷了,偏偏這些位大人都是極愛惜羽毛的,朝野間些許不平的議論,已經讓他們有些如坐針氈了,燕王如此興師動眾地哭祭先帝,指斥他們為奸佞之臣,必然為朝野所矚目,所有的人都會瞪大眼睛看著,看他會落個什麼下場,是否會如他哭祭先帝時所說,被奸佞所害。你說黃子澄等人會讓這奸佞之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