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便訕訕地寬去小衣邁進了水裡。
因為這些天他一天要洗幾遍澡,身上潔淨的很,所以這個熱水澡洗得很快。沐浴完畢,渾身清爽,夏潯穿上小衣後揚聲呼喚,小荻才跑回來,給他梳髮盤髻,束衣冠帶。
夏潯換了件粉色纏枝蓮暗花緞的道袍,長髮挽一個道髻,再汲一雙柔軟的蒲草織的很精緻的草履,一步三搖地出了浴室。
站在五角亭前,望著園中優美的景象,他似乎找到了那麼一點楊家主人的感覺,可是一想起張十三那般藏在背後支配著自己的錦衣秘諜,他的臉色又微微地沉了下來……
晚膳非常豐盛,楊府裡唯一有資格陪少爺一起吃飯的人就是小荻,這是她從小就有的特權,楊氏父子對肖氏父女的確是以一家人相待的。可是此刻小荻坐在夏潯下首,卻像個受氣的小女奴,她手裡捧著一個比她巴掌還要小一些的飯碗,挾一片薄薄的苦瓜,扒一小口米飯,再苦著臉望一眼自己面前那盤誘人的雞翅,悄悄咽一口唾沫……
難怪她話突然變少了,原來是……
夏潯實在看不下去了,終於忍不住說道:“想吃就吃啊,又沒人擋著你。”
“不要……”
小荻依依不捨地向雞翅行注目禮:“人家正在減肥,吃多了就瘦不下來了。”
夏潯笑道:“你也不算很肥啊,減的什麼肥,你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東西才行。”
“不算很肥?那就是真的有點肥了?”
小荻馬上抓住了他的語病,她狠狠地挾了幾筷子青菜放到自己碗裡,又悲憤地望了一眼燒得色香味俱佳的雞翅膀,恨恨地道:“我就知道,你一直記恨人家小時候笑話你是個小胖子的事,你想報仇哇,少做春秋大夢了,你看著吧,我一定能瘦下來,哼哼!”說著她便眼不見為淨地跑了出去。
夏潯持箸輕笑,他開始有些喜歡這個地方了,也喜歡肖荻這個小姑娘,這裡不止有優渥的物質生活,還有溫馨的家的感覺,如果他真能取代楊文軒,從此生活在這裡,享受這樣的生活,那麼莫名其妙地被投放到這個本不屬於自己的時空,也不是那般叫人難以接受的吧……
可惜,美夢總是容易醒的。獨自一人享用了豐盛的晚餐,家人又奉上一杯香茗,夏潯手捧茶杯,翹著二郎腿剛剛坐到椅上,一聲憤怒的、極具穿透力的怒吼聲便傳進了他的耳朵。
毫無疑問,能用一張櫻桃小嘴,發出大嘴怪一般的恐怖聲浪的,放眼整個楊府,除了自己的貼身丫頭小荻還能有誰?夏潯不禁有點好奇:這個小丫頭又怎麼了?
天井裡搭著架子,架子上藤秧攀爬,遮廕庇日,這是個夏日乘涼的好地方。一串串還未成熟的葡萄沉甸甸地懸在架子上。葡萄架下,小荻和張十三對面而立,張十三一臉不屑的冷笑,而小荻則氣呼呼的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要不是有兩個丫環死命地拉著她,她就要用那尖尖的指甲去撓張十三的臉了。
夏潯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面。
“出了什麼事,你們在吵什麼?”夏潯板起臉道。
小荻一見他便告狀道:“少爺,人家可沒招惹他,我好端端地在這兒坐著,是他自己不小心,冒冒失失地撞上來,撞灑了人家的酸梅湯,只不過濺到他衣襟上一些,他就一把打翻了人家的碗,還說我……說我……”
張十三揹負雙手,淡淡地道:“我說的難道不對?少爺寬待下人那是少爺的事,可下人要有下人的覺悟,窖裡的藏冰也是你能享用的?滿世界的打聽打聽去,哪戶人家的婢子替主人管著東西,未經主人允許就敢擅自取用的。”
小荻面孔漲紅,怒道:“我不是……我不是……”
張十三哂然道:“你不是甚麼?難道你不是楊府的奴婢,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楊府的大小姐了?”
小荻氣極,大聲道:“我取用窖冰怎麼了?少爺從來都不說我的,幾時輪到你來管?你到楊家才幾天,我從小就跟著少爺的,要管我也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張十三氣定神閒,他眼皮一抹,轉向夏潯,沉聲道:“少爺,咱楊家的家業越來越大,府裡的下人僕役們也會越來越多,有些事情是該立下規矩了,要不然以後下人們一個個都目無主上,那還得了?無規矩不成方圓,肖荻擅取藏冰自己受用,目無尊卑壞了規矩,少爺不該再縱容她。”
肖荻有恃無恐,楊文軒雖是她的少爺,在她心中實在如同她的親哥哥一般,她才不信自己哥哥會聽了這個大混蛋的話處罰他。夏潯看了眼張十三,張十三嘴角噙著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