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過來要出宮,這可怎麼辦才好?子矜出宮去她不放心不說,皇帝肯定會心痛憤怒的啊!
說來說去,還是要她妥協?子矜心中一痛,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哽咽道:“子矜知道了。外婆不要擔心,您年紀大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太皇太后點點頭,起身往外走。子矜將太皇太后送到寢殿大門口,看著她坐上步輦,慢慢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一顆心越來越涼。她下令關宮門,而後獨自呆在寢殿裡,不允許任何人打攪。
宮女們知道她需要時間恢復,一個個都乖巧地呆在外殿裡,什麼話都不說。
子矜回到寢殿,看著飛揚的畫像,伸出手細細描繪他的眉眼,最後實在忍不住淚如雨下。迷濛的雙眼看不清飛揚的溫柔和笑容,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她只感到恐懼和後怕。她心裡明白,飛揚已經走了,再也不能保護她了。現在,連太皇太后都不能保護她了。
想起皇上猙獰憤怒勢在必得的臉,子矜忍不住緩緩滑坐到畫像下面的地毯上,曲起雙膝,埋下頭無聲地哭泣。
忽然,她敏感地感覺到空氣的波動,抬起頭來,淚眼朦朧中看到一個黑衣人正緩緩向自己走來。她怔怔地望著他,雖然眼中淚水太多看不清對方的容貌和表情,但只需一眼她就知道是誰。
她怔怔地望著他,不知道他怎麼會在這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凌夏看著她迷濛的發紅的雙眼,看著她臉上亂七八糟的一道道淚痕,看著她凌亂的長髮和衣襟,是那樣的可憐,那樣的傷痛無助,不覺心中又酸又痛。
曾經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竟然被人這樣欺負,心如何能不酸?如何能不痛?就在剛才,他好幾次都差點跳出來救她了。好在他熟悉她的性子,知道她敢這樣與皇帝正面對抗,肯定是有所依持的。果然,她的身後還有太皇太后,雖然令他吃驚,但現在他眼中只有她的楚楚可憐無所依持,哪裡還記得其他?
凌夏緩緩向她走了過去,最後在她跟前蹲下來,伸出手,輕輕將她抱在懷中。
“別怕,我來了,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就算是皇帝也不行……別怕,我會保護你的,我們想辦法離開這裡,永遠離開他……”
“嗚嗚嗚……”子矜深深地將頭埋在他懷裡,再次哭出聲來,同時伸手緊緊抱住他的腰,哽咽地叫了一聲又一聲,“凌夏,凌夏,我好害怕……”
“別怕,別怕,有我在,我在你身邊,我會保護你的……”凌夏摟緊了她,乾涸的心田彷彿在霎那間被她的淚水浸潤,雖然不是甘霖,雖然有那麼多的酸澀,那麼多的痛楚,卻讓他空虛的心一下子變得充盈起來。他總算又將她抱在懷裡了。
這一刻,凌夏想起他們第一次在客棧裡遇到穆甘,回到房間後他曾這樣緊緊擁抱她,萬分的憤怒與愧疚;他想起他們婚後,她為了救想容被毒蛇咬,他曾這樣緊緊擁抱她,心疼而感激;他想起她被母親打了耳光昏迷過去,他也是這樣緊緊抱著她,憤怒、心疼卻又驚喜……
恍惚間,他們彷彿從未分離過,他只是去了一趟軍營,他只是來了一趟長安,他們還在將軍府,她依然是他的妻子,是他心心念念最心愛的妻子……
凌夏小心地將她抱到床上,替她脫去靴子,脫去外袍,取下頭上歪斜的絹花和珍珠,而後起身準備弄一盆熱水來幫她洗臉。不想她竟然緊緊抓著他的手,驚恐地望著他。
凌夏一怔,隨即反握住她的手,又坐在床邊。這一刻,他的心還有那麼多的酸澀,但她的信任和依賴卻彷彿一道甘泉,緩緩流進心裡,將那些酸澀和疼痛衝的七零八落。
“我不走,我只是想出去打點水給你洗個臉。”他拂開她臉上被淚水打溼的亂髮,聲音是那樣的輕柔。
子矜眨了眨眼睛,晶瑩的淚水再次滑落。
“凌夏……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凌夏心中一震,激動地跳上床將她緊緊抱住,眼中同樣閃動著滾燙的淚水。
“你心裡感到愧疚麼?”他悶聲問道。
“凌夏,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是個好女人,我自私又衝動,我……”
“如果真的感到愧疚,就好好補償我吧!以後,用更多的愛和信任來補償我,補償我們的孩子……”
“嗚嗚嗚……”子矜忍不住緊緊抱住他再次痛哭起來,“凌夏……你這樣好,我……我覺得現在的自己真的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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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我還配得上你就行。”凌夏忽然笑了笑。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