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見過我們,不要與我們為難?”子矜看他此刻似乎很溫和很好說話的樣子,膽子也不禁大了起來。
李明道深深地看著她。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坦白呢!只不過她坦白的心情實在讓他心裡很不舒服。然而,他看著她小心翼翼的神情,看著她清澈的眼眸中那滿滿的期待,惱怒之後,竟然變作了憐惜。
“你很怕我嗎?”想到這個事實,李明道心裡就莫名地有些難受。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他親征以後的夢想不就是想要所有人都畏懼自己嗎?為什麼看到她的畏懼,他又那樣難受呢?
“我可以不怕你嗎?”子矜反問。
李明道沉默了。不怕他,又表示什麼呢?賜她一道免死金牌?還是給她一個永遠都不會傷害她的承諾?這些東西他給得起嗎?而她,又值得自己如此破例嗎?
“你看,你自己都不能確定不會傷害我們的,對吧?如此的一個你,又怎麼不讓人心生畏懼、只想與你拉開距離呢?”子矜自嘲地笑笑,暗自責怪自己真是暈了頭了,竟然期待著他能給自己一個永遠不會傷害的承諾。她憑什麼要求這個呢?
李明道看著她眸中霎那間熄滅的期待的火苗,看著她變得黯然的神情,心竟然也跟著酸楚起來。怎麼會這樣呢?他對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情緒萬分不解,又氣又惱。這個柳子矜究竟有何魅力呢?他細細地打量她,心裡驀然一動,竟然產生了一個荒謬的念頭。
——此刻的子矜看起來怎麼……怎麼那麼像女子?
他被自己大膽的猜測怔住了。子矜怎麼會是女子呢?雖然她長得好,可是洪飛揚不是比她還好看?而且,女子怎麼可能有她這樣的才華?想起白日她作的的那首詞,那怎麼可能是一個女子能寫得出來的?若不是已經有些瞭解她這個人,如果單純看到這首詞,他第一反應就是有人要謀奪他的江山了!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子矜怎麼能想出這樣的句子來呢?”
子矜疑惑地眨眨眼睛,反問道:“這不是擬你的心情寫的嗎?怎麼?你沒看出來?”
“……”李明道又怔了。有何徵兆說這是擬用他的口氣和心情寫的?別人的心情也可以擬用的嗎?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這樣的話也只有你能說啊!當然,我本來也有試探你的意思。”子矜很坦誠地說。現在坦誠一點,免得以後他回過味兒來搞文字獄。
李明道感動於她的坦誠,心防不知不覺中開啟,竟然開口問道:“如今外戚專政,霍亂朝綱,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能?”
“怎麼會呢?”子矜很認真看了他一眼,卻又極淡然地說,“外戚專權歷來都不會長久的,你不是早就在作準備了嗎?”
“你知道,連你都能看出來,那豈不是說他們早就知道了?”李明道大驚失色,一下子站了起來。
“你別急啊!”子矜拉住他的衣袖,但很快就回過神放開來。
李明道看著她纖細的手指拉著自己的衣袖,那一瞬,他的呼吸都停止了。直到她放開了,他才恢復正常。然而回想那一瞬的感覺,他卻始終無法用心情概括,也無法用語言盡述。那一瞬,他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竟然有人關心他?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她是排斥他的身份的,她只是單純地關心他這個人,因為這一段他別有用心的友誼……
子矜看他怔怔的,似乎正在期待自己後面的話,連忙補充道:“我知道,是因為我在這裡見到了你。而你因為掩藏了身份,所以沒有掩飾其他,才讓我看出這些東西來。但是你要知道,天底下像我這樣敏感的人還是不多的。”
李明道點點頭,悄然鬆了口氣。是啊,平時在宮裡、在大臣面前,他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又緩緩坐回她身邊,然而看著她的目光卻有些不同了。
這時,走廊裡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兩人抬頭一看,只見一個清秀的小廝端著一個托盤過來了。托盤裡有兩杯茶,還有一盤點心。
子矜一眼就認出來,正是李明道的那個隨身小太監。
李明道接過托盤,然後輕輕揮揮手,那小太監就輕手輕腳的退得遠遠的。
“來,喝兩口茶醒醒酒吧!”李明道遞了一盞茶給她。
子矜不客氣地接過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李明道雖然並不在意這個,但還是因此注意起她的“特別”來。他想起鳩摩羅什大法師對子矜的評價,說她有一顆佛心,說在她心中眾生平等,難道真是如此麼?可是這樣的人才,大法師又為何說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呢?
“好苦……”子矜抿了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