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普通話多少帶了點江南腔的尾音,很是溫和好聽。“晚上有什麼安排?”
“待會公司有應酬,不知道要到幾點。”
他也不多說:“我也得開會,散會給你電話好了,注意休息,再見。”
她下班後先將行李放回家,匆匆換了衣服,趕去和老闆娘約好的餐廳。中心店的樓面經理姓李,是位中年女士,雖然應葉知秋的約請出來吃飯了,可口風嚴實滴水不漏,談到將要做的大範圍調整就王顧左右而言他。
劉玉蘋也無可奈何,只能更加客氣,臨走時強塞了一個提袋給她,李經理是識貨之人,一看提袋上的標識就知道里面的內容,再三推託,終究還是附在劉玉蘋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拿了提袋先走了。
劉玉蘋返身坐下,葉知秋看她臉色,知道情況肯定不樂觀了,暗暗搖頭,思量著可能必須做的銷售計劃調整。
“看來我們公司的發展戰略也是時候該做點調整了,小葉,你也好好考慮一下這個問題。”劉玉蘋開口說的竟然是這個,葉知秋只好點點頭,想:晚是晚了點,可老闆意識到這一點總不是壞事,不知道這種被動的發展戰略調整會給自己帶來多少難題。
她手機響起,是許至恆打來的,跟老闆娘說聲對不起,走出包房接聽電話。
“應酬完了嗎?”
“剛結束,”聽著他的聲音,她突然有鬆了口氣的感覺,“可算結束了。”
“我也剛開完會,看著部門經理全部兩眼無神的樣子,我猜你和他們應該一樣的心情,正在心裡詛咒萬惡的老闆。”
葉知秋漫步走遠一點,低低笑出了聲:“不,我不詛咒。沒辦法,老闆是我離不開的魔鬼,我恨老闆壓榨我,拿一點錢讓我賣命,讓我成天奔波忙得要吐血。可是如果老闆讓我閒下來,我又會不安,多可悲。”
“幸好你的老闆是個女人,不然我該胡思亂想了。”手機裡傳來他的笑聲和發動車子的聲音,“等在那裡,我馬上過來接你。”
“你應該也累了呀,不如早點回去休息。”
“可是我想見你。”
放下手機,她看著液晶屏微微笑了,心情突然變得輕鬆愉悅,同時覺得自己這幾天實在有點想多了。也許不過是這個城市裡的孤男寡女閒時做伴罷了,她對自己說,每個人都有自己一份工作在忙,每個人都想有個不麻煩的人填補空餘閒暇。這個理由一下說服了她,頓時讓她安然了。
她只說她約了朋友,老闆娘和另一個銷售經理先走了。她獨坐了一會,看時間差不多,也走出餐廳。這裡是鬧市區一條相對僻靜的街道,雖然天氣仍然寒冷,可是畢竟已經是冬季的尾聲,她寧可出來呼吸點新鮮空氣。
許至恆過來時,看到她正站路邊仰頭看天空出神,他下車從她身後抱住她:“嗨,看什麼哪?”
“你看這座樓和天空形成的剪影,加上半個月亮,感覺很特別。”
許到恆順她視線看去,真沒看出特別之處:“畢竟你是學美術的,視角和我不一樣。”
“你怎麼知道我學美術?”
“別跟我說客廳裡掛的水彩畫不是你畫的呀。”
葉知秋笑了:“是我幾年前畫的,這幾年根本沒空,徹底庸俗了。”
許至恆並不提她畫的那些裝修效果圖:“我們去哪坐坐?”
“都可以,就是千萬別帶我去看電影,我肯定又會馬上睡著的。太丟臉了。”
許至恒大笑,摟住她的肩:“不過說真的,你睡著的樣子完全放鬆,沒有任何戒備的神情,完全值回票價了。”
第 12 章
葉知秋有點吃驚。她藉著路燈光,蹲下點身子,對著卡宴的後視鏡看自己,氣餒地承認,自己臉上表情沉靜,但的確從眼神都帶著幾分警覺意味。許至恆不說,她竟然注意不到。
這個神情從幾時開始掛到她臉上,又是怎麼來的,她說不清。大概跟那個總在別人看來有點諷剌意味的笑一樣,不知不覺成了她面部表情的一部分。
許至恆拉她進自己懷裡:“我可沒批評你的意思呀,倒是覺得你警惕的樣子很好玩。”
“才怪,誰不愛對著一張光風霽月表情坦蕩的臉。”葉知秋雙手捂住臉揉著,她突然記起,範安民的小女朋友就有一張那樣的面孔,神情坦誠而又天真地看著她,彷彿對著的不是一個討厭的前女友。這個聯想讓她又禁不住苦笑了。
許至恆拉下她的手:“嗨嗨,我可不愛看一張白紙一樣的臉。你說我趣味特別也好,我更喜歡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