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冰冷的感覺襲了過來,我突然不想再看他,不想再面對他了,這感覺來得如此之迅猛,一下子,羞恥和生疏擠滿了我的靈魂,我遍體冰冷。我站了起來,走開了,我聽到了自己的腳步聲,一時驚訝,回頭看了眼,赫爾墨斯和阿瑞斯也全錯愕地望著我。我看了看自己,我的雙手潔白,白到發光——我在黑夜中發出不滅的,溫柔的光芒。
我取回了我的神性。
我平靜了下來,對赫爾墨斯說:「用你的魔杖帶走我的一部分回憶吧,讓它沉睡吧,就當你還我一個將你帶上奧林匹斯山的情吧。」
赫爾墨斯訕訕地:「哎呀,你要這麼說,我確實欠你一份……那具體是哪一部分的記憶呢?什麼部分的記憶呢?」
我看著阿瑞斯,對赫爾墨斯道:「關於我愛他的部分。」
阿瑞斯迷惑不解:「為什麼?」
我說:「我愛你,但是我厭惡了,在我徹底痛恨這份愛,趁它因不可抗拒的力量而消失之前,趁我徹底遺忘它之前,我想儲存它,它是很美的東西,它不該被我遺忘,不該被我痛恨。它不該消失。」
阿瑞斯咬緊嘴唇,撇過頭,恨恨道:「或許一切都應該停在那個夜晚!」
他不加掩飾地失落,憂鬱了起來,他說:「從此再沒一個夜晚能像那個夜晚一樣……」
他欲言又止,抬起眼睛看了看我,他也平靜了下來。一塊厚厚的黑色的綢布蓋在了他的眼眸上。或許他將因此獲得永恆的平靜。
赫爾墨斯揮動魔杖。
一切彷彿根本沒變,我察覺不出任何的異樣,只是赫爾墨斯手裡的魔杖變成了一束花,那花有兩種,一種紅得似火,花朵碩大,一種是紫色的,花朵很小,密密地擠在花枝上。他把這束花遞給了阿瑞斯。
我問赫爾墨斯:「這是什麼花?」
赫爾墨斯說:「你認不出它們嗎?」他一笑,「啊,你是忘記了,你忘記這些花了……」
我沒有忘記花,我知道世間有花,有草,有樹。花是花,草是草,樹是樹。
他說:「它們是玫瑰和勿忘我。」
原來花還有不同的名字。
我點了點頭,阿瑞斯和我們告別,就此離開了。
我也要走,赫爾墨斯喊住了我,問我:「你要去哪裡?」
我說:「回奧林匹斯啊。」我摸出口袋裡的火車票:「我可買好了車票啊!」
赫爾墨斯笑著過來,勾住我的肩膀,道:「那咱們後會有期啦!」
我問他:「那你呢?」
他說:「反正和你不同路啊。」
我笑了笑,我們道別,赫爾墨斯擁抱了我,我也擁抱了他,我祝福他,他對我說:「要毀掉兩個相互愛慕的人之間的愛,就給他們一場愛情吧。」
愛情……這字眼真熟悉,真陌生,它是能隨便給,它是會隨便地降臨的嗎?
它是雷雨的別名,還是它是南風的女兒?
赫爾墨斯為什麼要和我這個?算了,不管它了,等我回到奧林匹斯,我大可去向愛神阿佛洛狄忒請教請教。現在,此刻,就隨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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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神的部分到此結束了,接下來幾天會休整一下,要是下週一還沒開始更,那週二一定會開始更業皓文的部分了。業皓文的部分就是這個故事的最後篇章啦。
1業皓文
盒盒說了件古怪的事。他說,斯里蘭卡的海邊有一座供奉希臘愛神的廟宇。我說,這應該不叫供奉吧,應該叫崇拜。盒盒說:「大少爺,你家裡破產了啊?怎麼老和我們混在一起?深更半夜的,你不用回家照顧老婆?孝敬老媽?」
蜀雪聽了就笑。我看看s,問s:「他吃火藥了?」
s客氣地笑笑,低頭和盒盒說:「剛剛外賣送到,我們才開始吃。」
蜀雪還在笑,我瞥了他一眼,他聳聳肩膀,笑聲輕了些,從我手裡抓著的裝薯條的紙盒裡抽了兩根薯條,塞進嘴裡,說道:「盒盒,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去好再來當技師了。」
盒盒說:「就此打住,不要說下去了,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盒盒的聲音裡明顯帶著笑意,他又說:「你幹嗎?幫你客戶和我抬槓啊?」
我說:「好再來都不做了。」
盒盒說:「哦,那你們現在是非法同居嗎?」
我小聲問蜀雪:「我怎麼他了?突然這麼針對我?剛才讓他接不下去成語的是s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