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章到了大學堂裡邊。
春天裡,大學堂裡邊忙忙碌碌。地裡的麥子也返青了。
一邊是個巨大的實驗室,整個都是實驗區,有不少實驗室。
衛王也在這邊,大家聚集於這實驗室。
雲章看著,這實驗室高有三層,相當於面闊九間,不是皇宮那種高階,不算逾制。其實還不算特別大,裡邊簡潔乾淨,看起來很有那個味兒。那邊準備建更大的房子,整個房子都是實驗,高計劃是五層,現在是可以做到的。
雲章上了二樓。左右各有四間,中間相當於大廳,人就擠在大廳看稀奇。
馮麗君也在這兒,身上穿著白袍,有點神棍的味兒。她看到老鄉很激動,喊道:“這自鳴鐘還不錯。”
眾人讓開,雲章走過來,一邊問道:“你懂嗎?”
馮麗君很光棍:“不懂。但是有人懂啊。他們真的很厲害!”
幾個工匠看她拍馬屁,但不怎麼領情。洋人已經說了,這在西洋就有。而且現在雖然把自鳴鐘做出來了,但有些部分並不理想。
雲章看,中間桌子上擺放了一個自鳴鐘。
這自鳴鐘大約有三尺高,上面一個鐘面,下面一個擺錘,在咔噠咔噠的走著。但是鐘面不行,本來應該簡單的玻璃現在並不簡單。別的倒是搞得很花哨,就像穿著華麗的衣服但肚子上露了一塊,是怎樣的傷風敗俗功敗垂成?
雲章又開啟廢話:“很不錯!孩子走出第一步可以和大人學,這從無到有的第一步,意義更重大。雖然有人看不上,有人嘲笑,那是他們不懂真正的價值,潛力,以及意義。”
幾個工匠點頭。確實,他們有很多的想法。
雲章強調一下:“時間!就是生命!數千年了,時間一直是模糊的。雖然大家很聰明,曆法很先進。雖然大家經驗豐富,一天大致上知道是什麼時候。但只是大致上,做不到精確。或者很麻煩。從現在開始,我們將進入精準時代!算學的精準,精益求精。我們不再用腦子裡想的,而是用事實存在的。”
雲章說道:“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雖然有模糊的時候,但多數時候是能分清的,或者換一種方式來分清,分不清只是現在的手段不夠用,要發明新的工具,而不能糊弄過去。要排除萬難朝前走,而不是裹足不前,甚至焊死了前路。”
大家都明白了。
雲章說道:“這只是一個開始,以後將製造更多更大更復雜的東西。一個人或幾個人肯定是不夠的,一種技術肯定是不夠的。有時候不是取決於最強的一方面,而是取決於最弱的一方面。只要有一項不過關,整個就搞不成。就像水桶,長的木板再強,水也盛不了那麼多;如果有一塊木板很短,或者破了一個洞,那水就只能盛那麼多。短板要加強,長的板子決定了未來,也要繼續。”
一些人恍然大悟。
工匠很激動。像一個自鳴鐘,牽涉到很多,不是他們幾個的事。
像造一艘船,也是牽涉很多的。
雲章說道:“不僅技術要創新,管理也要破而後立,舊的方式不適用了,就要改。”
馮麗君插話:“管理學能搞好多。並不是憑經驗或者父傳子的絕學。管理學也能借助精準的工具,一是一二是二。一項好的技術,除了要保密的部分,別的都應該公開,用的人多了,也可以檢驗這方法對不對,並進行進一步的改進。有些東西捂著,未必就是最好的,甚至可能是錯的。若是覺得公開吃虧了,那做一些補償就好了。衙門可以獎勵,也可以出書。獲益可比捂著強多了。”
衛王點頭。
一些人直笑。
丁夢祥說道:“其實很多人很好學。只要有機會學,他們也會很尊重。”
馮麗君又說道:“其實要分理論和應用。實用的、能直接帶來利益,追求的人很多。但理論基礎很重要,沒有理論基礎,又停滯不前了。理論就得衙門來搞,補充一些利益,就有人願為愛好獻身了。”
一個儒士感慨:“所以衛國大學堂,要辦的全面。”
馮麗君說道:“一個大學堂肯定是不夠的,不過現在只能是衛國先做起來。”
儒士看假公主能耐挺大。
馮麗君謙虛,她也沒多大能耐:“我就是福氣好。不過現在從衛國做起是合適的。”
袁鼎臣風騷的說道:“也不見得。現在像到了一個爆發的點。歷史發展到了這一步,天下太平多年也積攢了很多,太平盛世再延續下去,大家必然有更多的精力去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