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聞言嘆氣,露出一絲苦惱來,「我實話跟你說吧,跟你提這個事,就是因為嚴家有影視公司,影視這方面的訊息夠靈通,我對這方面接觸不多,又不能悶頭悶腦就去贊助,萬一那部劇殉了呢,對吧?」
「你要是在懷聲影視就好了,咱們就圈裡有人了,得到的都是一手資料,這部劇卡司怎麼樣,導演靠不靠譜,前景看不看好,都能打聽得到,總好過我們現在,兩眼一抹黑。」
他說完就長籲短嘆起來。
俞知歲要不是知道他是什麼樣的,就要被他騙得團團轉了。
「你快拉倒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沒了我紫荊珠寶就要倒閉了呢。」俞知歲對他的為難不為所動,「手底下那些人都是吃乾飯的,要你一個總經理自己去查這些?」
她風涼話一句接一句:「那你也太沒用了,都招的什麼沒用的員工,這樣下去紫荊珠寶非得涼了不可,要不我現在就賣了它吧,淮升也有珠寶子公司,要不我賣給淮升,多拿點錢?」
梅森氣得直咬牙,「……真是不知道小嚴總怎麼受得了你這張嘴!」
俞知歲嗤了聲,合上寶石胸針的盒蓋,往包裡一塞,站起身來,笑了一下:「那就不勞梅總操心了,我先生應該還挺喜歡我這張嘴的。」
說完抬腿就走,走了幾步,又倒退回來,跟他說:「行啦,這事兒交給我,我幫你問問陳導,有訊息了告訴你。」
梅森笑嘻嘻地點頭,「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們。」
「誰叫你們替我創造利益呢,我這人,最認錢。」俞知歲不置可否地笑笑,沖他抬抬下巴,「走了,回見。」
出了紫荊珠寶的大樓,盛夏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她急匆匆鑽進車裡,當紫荊珠寶的logo逐漸消失在後視鏡裡,她忍不住想起梅森的話。
懷聲影視啊……算了算了,她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她這個人分得很清自己有幾斤幾兩,對於不是自己的,或者自己可能hold不住的東西,她向來不貪心。
回到明月灣,已經過了正午,荷姐問她午飯要吃什麼,她想了想,「吃簡單點,陽春麵吧。」
主食是陽春麵,乍一看彷彿清湯寡水,實則湯清味鮮,是用豬骨、鴨架和鱔魚骨熬的高湯調的麵湯,還放了點豬油,湊近了就能聞到讓人食慾大動的香味。
面是光面,但配面的小菜可不含糊,紫蘇燜鴨和啫啫黃鱔煲是肯定有的,要不然取了骨頭的鴨肉和黃鱔該怎麼辦呢,還要有一碟蒜蓉青菜,要顏色青翠欲滴的,表面有一層油光,伴隨著鑊氣,撬動人的胃口。
俞知歲慢吞吞地吃著她「簡單」的午飯,吃完以後泡了杯在揚州時王太太送的茉莉針王,只覺得香味極盡綿長,彷彿花香已經深入茶葉的每一寸肌理,初嘗只覺冷冽沉靜,像在夜晚聞到遠處飄來的茉莉花香,幽幽的,再品又有鮮美回甘,很耐人回味。
「荷姐,幫我買一些東西好不好,我要寄給朋友。」她笑吟吟地提著要求,看起來心情極好。
荷姐便笑著應了,在她那裡拿了單子,安排人去採購。
午後時分,俞知歲面對著花園,躺在屋簷下的躺椅上打瞌睡,用手機放起歌來:
「八月二十七日/是秋天就要來啦/陽臺上的紫荊花/曬乾的足球襪/母親的噴水壺/汪汪叫的小狗丫丫/陽光曬在綠葉上/我在吃西瓜……」[1]
她忍不住跟著和你,聽到唸白裡媽媽喊「金小美!金小魚!」,她便也喊一聲:「大金,快過來!」
已經有好些天沒見過了的大金毛從屋子裡跑出來,蹭到她身邊,用溫和的大眼睛望著她。
「大金,媽媽想你,你有沒有想媽媽?」
「哼哼——」
大金用腦袋拱拱她,被她一把抱住,乾脆就坐下靠她懷裡了。
荷姐把東西都準備齊了,來找俞知歲,想問問她東西怎麼包裝,卻見她在躺椅上已經睡著了,大金趴在她腳邊打瞌睡,手機裡迴圈播放著同一首歌。
「微風輕輕吹/時針你可否慢一點走/最好就停在這個時候……」[2]
盛夏的午後如此悠閒。
等俞知歲醒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廚房都已經開始準備晚飯了,她端著一碗切好的西瓜,問荷姐:「嚴松筠回不回來吃晚飯的?」
荷姐嘆氣,「說是不回來,晚上還要開會,哎呀,真是辛苦喏。」
嘆完氣,又欣慰地看她,「幸好你不用。」
俞知歲心有慼慼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