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監考培訓須知上的內容,林晚星檢查完教室,站在309考場門口,迎接參加考試的學生。
她依次檢查學生們的考試文具和準考證。
準考證是學校特製,為讓高三生提前適應高考節奏。
學生們都很乖,大部分人在她交還準考證時還會說聲「謝謝老師」。
林晚星把前面女生的準考證還回去,接過下一張,看到上面「文成業」三字,突然愣了下。
腳下是雙黑色aj,手上是少有學生會帶的鏤空機械錶,林晚星抬頭,看到一張冷若冰霜的臉。
從上次文成業答應參加球賽卻放她鴿子後,林晚星就再沒有見過他,好巧。
文成業看上去和一個多月前沒什麼區別。
他的校服穿得闆闆正正,臉色很冷,長著一雙瑞鳳眼,眼皮耷拉在眼球正上方的一塊區域,目光顯得愈加冷漠。
林晚星將準考證還給他,說:「你的座位在2-10。」
文成業目不斜視,一聲不吭,他徑直走向自己座位,彷彿當她是個不存在的人。
除文成業外,足球隊其他人沒分在林晚星的考場。
按照監考守則,林晚星分發完試卷,坐到教室最後,那裡是屬於副監考的位置。
考試鈴聲響起,林晚星靠著牆。
學生們俯身答卷,林晚星只能看到每個人穿著校服的白色背影。
沙沙落筆聲和紙張翻飛聲響起,她忽然有些恍惚。
距她真實告別上段人生,也就過了不到一年時間。
現在,她真地坐在一所高中考場裡,成為了這裡的一名教師。
沒人不會設想自己以後的人生道路,可在林晚星想過的諸多人生軌跡中,沒有一種如她現在這般。
她帶著一群足球生,做了很多她以前從未想過的實踐工作。
這很真實,但又很不真實。
生活中總有這樣的時刻。
你在忙碌日子裡突然得以空閒,因為工作關係連手機都不能碰,只能發呆。
林晚星腦海里飄過很多念頭。因為很閒,整個語文考試的時間,她靠坐在教室後牆上,一直漫不經心觀察考試學生們的背影。
大部分學生都還答得很認真。
語文考試題量不小,主要還有作文部分,這導致學生們大部分時間都在不停「寫寫寫」。寫得累了,他們還會用力甩甩手。
就是每個人的答題節奏會不太一樣。有的學生運筆如飛,看上去就是急性子,寫錯的部分會用簽字筆刷刷劃掉,生怕慢了就趕不上交卷。
也有的學生答題慢條斯理。林晚星雖然看不太清學生們的答題進度,但會莫名擔心那位學生寫不完卷子。
而所有學生裡,唯一讓林晚星覺得奇怪的,只有文成業。
文成業坐在靠窗位置。
林晚星發現,他的答題頻率有些奇怪。
「答題頻率」是種很難用語言描述的節奏。
就好比大家都在考試,每個人都在答題,有人快有人慢,有人認真有人草率,因此你永遠無法保證整個考場的學生都用同樣的頻率答題。
但總體來說,大部分人的答題速度是一致的。
該翻頁的時候,前前後後的學生總會一起翻頁。
可文成業不同。
文成業大部分時間都寫得很快,但也有停頓特別長的時候。
這種「快、慢」的不協調,放在同一人身上,顯得非常奇怪。
反正林晚星也閒得沒事,於是開始巡查考場。
她從前向後,走過每一列課桌,最後來到文成業身邊。
男生很敏銳地抬頭看她一眼。
狹長的鳳眼輕輕眯起,文成業警惕地望著她。
林晚星掃過桌上的試卷,發現他正在做閱讀理解最後一道語言文字運用大題。
黑色簽字筆在閱讀題材料上塗塗畫畫,看上去非常認真。
可稍仔細看,林晚星就發現,文成業圈起的內容其實和底下題目無甚關聯,看上去只是隨意在考卷上畫一些東西。
可能是她站得有些久了,引起了文成業的不滿。男生乾脆放下簽字筆,雙手攤開,做出任由她檢視的姿勢。
林晚星看了眼文成業的表情,男生眼皮微抬,目光中有轉瞬而逝的威脅意味,狼崽子似的。
雖然心驚文成業的目光,可林晚星不可能被這點眼神威脅到,她還是再次檢查他的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