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東呢,能不能讓陳衛東再回來,就下次比賽,讓他來踢。」付新書突然抬頭,看著他們。
「陳衛東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參加訓練了。如果你們確定下場打永川恆大需要他回來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溝通下。」
遠處的四岔路口空無一人,連車也沒有,靜得可怕:「還是你的意思是,今天文成業不來的話,我們現在去找陳衛東?」
付新書沒有說話。
林晚星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男生踢了下地面:「我就想贏球。其實你一直想讓我們自己理解,足球不一定就是為了勝利,但我不懂那麼多,我就想贏。」
林晚星有些無奈:「誤會了,我可沒那個意思。」
「算了。」付新書最終吐出了這兩個字,「我們估計就這樣了。」
少年眉心輕蹙,因為文成業加入後的不斷爭鬥,彷彿都夾出了川字皺紋。
上一次付新書和她用嚴肅而絕望的語氣談未來,似乎還是他們剛開始的時候。
那時付新書認為,他們不能再這麼下去。
如果不踢球,大家不在一起,未來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然後他們艱難地組織起現在這麼個隊伍,一步步跌跌撞撞走來,直到今天,他們還會因為最簡單的人員問題,陷入困境。
林晚星想了一段時間,輕輕呵了呵因為拿著簽名版而逐漸冰冷的手指,上面文成業的名字還空著。
冷風呼嘯,一輛計程車飛馳而來。林晚星順勢看去,一記重而響的剎車聲後,計程車停下。
車門開啟,有人走下。
林晚星循聲望去,忽然呆住。
那是宏景八中的大紅人,金子陽。
「金老師,你怎麼來了?」林晚星問。
「本來錢老師要陪你們,但是突然家裡有事,我就自告奮勇了。」金子陽說。
路邊再度安靜下來,林晚星抬頭,坐在大巴車裡的學生們露出一種奇怪審視的目光。
林晚星再下意識看了眼王法。
王法倒是神色如常。
金子陽目光掃過大巴車,問:「你們人齊了嗎林老師,外面這麼冷,怎麼不去車裡等?」
林晚星:「有位叫文成業的學生還沒到。」
金子陽:「他有說什麼時候能到嗎?」
林晚星搖了搖頭:「電話打不通。」
金子陽拿出手機:「我給他媽媽打個電話。」
林晚星愣了下,說:「我剛打過,沒人接。」
可她話還沒說完,金子陽的電話已經撥出。
沒想到,這次電話應該很快接通。
金子陽單手插袋,下意識往旁邊走了幾步,避開他們,站在行道樹旁。
從林晚星的角度,能看到金子陽臉上掛著輕鬆閒適的笑容,顯得和電話那頭的人關係熱絡。
不多時,他結束通話電話回來,很輕鬆地說:「文成業馬上來,家裡有點小事,耽擱了。」
付新書繃了許久的臉終於和緩下來。
金子陽說,他以前做過文成業的私人家教,所以和文家比較熟。
「那老師你知道文成業過年出去幹嘛了嗎,他好多天沒來訓練了。」
「倒也沒有這麼熟。」金子陽微微笑道。
文成業來得很晚。
當司機師傅都忍不住問她「學生們究竟什麼時候到齊,空調一直開著耗油」時,文成業才踏上大巴。
男生穿著很厚的羽絨服,臉色很白。半張臉都壓在圍巾裡。他冷漠地看了眼大巴里的其他球員,自顧自找了空位坐下,沒有因為遲到而道歉,也沒有和任何人說話。
「新年好。」林晚星笑著和學生打了招呼。
文成業卻只向她投來淡漠一瞥。
此情此景,被大巴里其他學生們看在眼裡,大家都有些冒火。
車內開著空調,氣氛濕熱,像一桶混在一起的炸藥,雖然因為受潮,可能也不容易點著,但指不定會什麼時候突然爆炸。
大巴駛出城市,上了高速。無論開始時大家多期待和永川恆大的比賽。出發前的焦慮等待和後三個小時車程,仍足以消磨很多情緒。
文成業一個人坐在大巴最後那排,兩邊座位都空著。窗外是冬天特有的黃色小土坡,上面扒拉著草皮,看起來還處於濕噠噠的冬雨氛圍中,未曾陰乾。
學生們開始吃了一路零食,春遊似的,現在在車上搖著搖著都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