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的那些觀眾。”
陳軒沉默了。他早就發現了,之前不說只是擔心範忠良的精神狀態,擔心他太過激動。這次是他自己提出的問題,再裝傻充愣就不合適了。
於是陳軒說道:“覺得,大家好像都不在乎生死。”
範忠良不知從哪裡搬出來一張躺椅躺在了上面,看著星星,對陳軒說道:“你知道這張椅子怎麼來的嗎?”
“怎麼?”陳軒吃完嘴裡的飯,轉頭看著躺椅。
“這是我爹討來的。”範忠良靠在躺椅上,好像在感受什麼,“那年我剛剛成年吧。我爸爸跟人去做活,是去幫忙給主家的太爺爺打棺材。”
陳軒已經顧不上碗裡剩下的一口飯了,認認真真聽範忠良講。
“那天啊,我爹一個人刷了三塊板子,在敲釘子的時候被錘子砸傷了左手,被包紮好送回家了。”範忠良有些懷念的摩挲著躺椅的扶手,“結果主家結賬的時候,我爹就不在場,被幾個人貪了功,一分錢沒拿到。”
“啊?”陳軒覺得很生氣,“怎麼到處都有這種人。”
“是啊,到處都有。”範忠良笑著說道,“我爹啊,跟範哲的父親很熟,就直接找上主家辯解去了。範哲的父親幫他說服了主家其他人,跟著一起找證據,最後把那幾個貪功的錢收回來,還勒令他們給我爹打了這張躺椅。”
範忠良扭動了一下屁股調整了一下姿勢:“你別說,這張椅子得有個七八年了,還挺結實的,那幾個人是長了記性,沒敢再動手腳。”
陳軒聽完,不知道範忠良是什麼意思,沉默著把碗裡的飯吃乾淨了。
“可是,陳軒。”範忠良的眼角蓄積起一滴淚,“以前那個主家已經沒了,從一個月前莊主過世時就沒了。已經半個月了,這半個月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
陳軒不由自主地問道:“多少?”
“整整二十個人啊,算上我爹整整二十個人啊!”範忠良激動起來,“半個月前宗祠失竊的時候,看護宗祠的三個人都被殺了,然後是第二天莊主夫人離開範莊的時候看門的和給夫人打掩護的五個人都被殺了,再然後廣場上幾個人械鬥,死了三個,行兇的五個也被抓起來處死,還有前些天想要出莊的三個人被攔住也是當眾處死了!”
範忠良隨手抽了張紙在臉上胡亂抹了幾下:“主家人為了控制莊子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但是莊子裡的人還對他們言聽計從!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如果是範哲當莊主,這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
陳軒被這一聲聲吶喊震得耳膜生疼,扶住範忠良把他按回了躺椅上:“你先冷靜冷靜。莊子裡出了問題,咱們是不是得先搞清楚問題在哪······”
“我不不想想那麼多!”範忠良聲音低了許多,但還是咬牙切齒,“這些都不重要,只要讓範哲當上莊主,只要殺了范家奶奶,一切都會好的。”
說罷,範忠良攀住陳軒的胳膊,目光炯炯:“陳軒,你是一個好人,我不想你沾染這些糟心事,但是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
“什麼?”陳軒問道。
“能不能,幫我,把這一切記錄下來。”範忠良說道,“把我起義,到扶持範哲當上莊主這一檔子事寫下來。”
“當然,不用特地美化我們。做了什麼事,殺了什麼人,實話實說就行,擺脫,可以嗎?”範忠良越靠越近。
“你們。”陳軒有些遲疑,也有些疑惑,“沒想過報警嗎?”
範忠良眼睛裡露出一抹迷茫:“報警?那是什麼?”
陳軒的後背傳來了刺痛,他知道是蕁麻疹犯了。
他硬著頭皮,慢慢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