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紹才出來了。 這次不是他一個人出來,而是一大批人都被放出來了。 他們錢家的案情並不複雜,賭場,走私都是錢凱龍乾的,包括僱兇殺人,警察實在找不到錢紹才和錢俊龍與此事有關的直接證據。 錢凱龍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來了。 但贛省商會走私的事情不小,經過省廳和政府的協商,甚至連贛省都出面了,最後的決定就是罰款,罰他們一個傾家蕩產。 錢家這次是倒了,其他非法收入被沒收,只要是錢凱龍名下的財產全部被查封。 剩下的就是一個多億的罰款,擺明了警察或者政府就是想把錢家攆出瑞寧。 當然不止錢家一家,其他商會的上層都有人中招。 這種走私,對當地政府一點好處都沒有,收不到稅收,反倒擾亂了市場,衍生了大量治安案件。 湊錢交罰款吧! 說來容易,畢竟家大業大,資產都是上億,但仔細一盤算,被罰款的大佬們個個頭痛,上哪兒找這麼多現金啊? “陸哥,這次我只能依靠你了。” 在瑞京賓館咖啡廳的一間包廂裡,錢紹才和陸金家坐著喝茶,但兩個人的心思根本不在這兒,一個要借錢或者變賣家產,一個準備趁火打劫。 “老錢,明人不說暗話,我們雖然在一個商會,原來的關係還算融洽,既然是老鄉,我也願意幫你。” “你也知道,我這次也是損失慘重,不過現金我還能支撐一段時間,你想怎麼辦?” “借我五千萬,我拿家裡的批發市場和一批石頭做抵押?” 陸金家沉吟了一下,斷然說道:“這不行,我就實話實說,批發市場兩千萬轉手,我可以接著。” “什麼?你想搶啊?”錢紹才的臉變成了豬肝色: “那個市場我投了五千多萬。” 五千萬的投資,對方就給了兩千萬,如此行徑與強盜搶劫無異。 陸金家搖搖頭,一臉的奸笑: “老錢,到什麼時候說什麼話,到什麼山頭唱什麼歌。” 他嘿嘿一笑:“這件事你考慮一下,真不是我獅子大開口,現在瑞寧最缺什麼,現金,不是一個人缺,而是所有人都缺。” 錢紹才猛地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可惜地上鋪著地毯,杯子是碎了,但沒多大響動。 陸金家看了一眼錢紹才:當初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緊張,人認不清形式,忒悲哀了。 “老錢,不是我說你,現在什麼時候了,多點現金,也許能把凱龍救出來都說不定,那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生帶不來死帶不回去,現在你還顧及什麼?” “如果你現金不夠,我還可以給你介紹幾個朋友,只要有抵押物或者變賣,他們可以放款給你,你放心,他們很公正。” 錢紹才陷入了沉思。 現在的瑞寧,到處都是借錢的大佬,抵押的,直接賤賣的比比皆是。 這些外地人跟本地人本來就格格不入,銀行更不拿正眼看他們,缺錢只能在內部拆解。 找政府,海關通融一下? 那真是你想多了,欠誰的錢都不能欠政府,海關的錢,分分鐘就教你怎麼做人,現在是不吃窩頭了,但失去自由遠比失去錢財要痛苦得多。 錢紹才沉默半晌,艱難地說道:“那這件事就說定了,我告訴那邊的負責人現在就辦手續,你找人接洽一下,一週之內成交。” 陸金家心裡一陣狂喜。 兩千萬買了一個價值五千萬的批發市場,這個便宜賺大了,而且手裡握著這個批發市場,跟政府那邊的關係就算打通了。 一本萬利的買賣呀。 錢紹才又說道:“除了罰沒的,我還有一批石頭,都是我收藏多年的精品,現在賣石頭的人太多了,根本拿不動,陸哥幫我想想辦法,我想一手都走了。” 錢紹才是沒辦法了,現在自己的石頭根本不敢在市面上露出來,否則一旦讓警察或者海關知道,罰沒都是輕的。 陸金家笑了笑,拿出電話,低聲說了兩句,他放下電話,叮囑道: “人一會兒就過來,他們實力很大,在當地也有一定的影響力,即使買賣不成,千萬別惹他們。” “謝謝陸哥!” 錢紹才現在是破罐子破摔了,他知道還得割肉,也必須這麼做,否則,自己或者二兒子還得進去。 二兒子再進去,錢家未來就沒希望了,自己還能活幾年? 自己進去更慘,二兒子那個火爆脾氣,在瑞寧這個絞肉機裡,沒有自己看著,二兒子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在瑞寧生活這麼多年,要說錢家沒得罪過人,連自己都不相信,未來一段時間,錢家只能夾著尾巴做人了。 另一個重要原因,這次連累了很多緬北的朋友,害得他們也是損失慘重,現在風聲緊,他們還不敢過來,等風平浪靜,他們過來要錢或者報復,錢家就真的不存在了。 錢紹才現在就剩一個心願,一定要留在瑞寧,只有這樣,錢家才有東山再起機會。 回老家種地?錢紹才想都沒想。 人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姓白,看著就十分乾練,話不多。 錢紹才有點不託底兒,他硬拉著陸金家一起去看石頭,陸哥心中暗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