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南呂房中。 自從凌書住進來,南呂便每日都靠在牆上睡覺,將床榻讓給了這個小道士。 凌書也不客氣,每日都睡在舒舒服服的軟榻上。 只是今夜,他卻被一陣簌簌的聲音吵醒。 揉了揉眼睛坐起來,他猛地看到,南呂彎著腰,盯著桌案上的一封信發呆。 “怎麼啦...”凌書好奇地問。 南呂沒作聲,伸手將信拿起來,在手中開啟。 凌書眼睜睜看著他周身的氣勢變的越來越冷,眼見瀕臨發怒邊緣,他急忙跳下床榻。 “南大哥,怎麼了啊?我可以知道嗎?” 南呂猛地抬起頭,嗓音中盡是寒意:“竟然有人能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在我的房中塞進一封信!” 凌書大驚失色。 他知道南呂的聽力非常好,只要想,就能聽到很遠處的聲音。 且這種暗衛,夜間應當更為警惕才對。 竟然能有人如此厲害,逃過南呂的耳朵塞進一封信來!? “信上說,孟將軍試探皇上的心思,結果惹怒了皇上,十七潛行衛怕是全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凌書呆住:“南大哥...這是真的麼...” “我不知道,”南呂雙手重重砸在桌案上,恨恨地道,“信上還說,皇上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收服碧山軍,就是為了趁早除掉十七潛行衛!” “這...” 此時,凌書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早就知道南呂並不信任皇上。 若此事是真的,那南呂與皇上會很快反目成仇吧? 誰不想活著呢! “昨日,孟將軍與皇上在房中爭吵這件事,已是無人不知。” 南呂側臉看了凌書一眼,稍稍放緩語氣:“孟家與十七潛行衛脫不了干係,本就屬一體,出現此事,確實極有可能。” 凌書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支著頭:“可是你們幫了皇上那麼多,你的首領更是忠誠,皇上沒理由在這個時候除掉你們吧?” 南呂:“那為何孟將軍會被遷怒?據傳,連葉太醫都被牽連,離開的時候臉色十分蒼白。” “你可別衝動啊...”凌書小心翼翼道,“把事情搞清楚再說嘛...你總不能去刺殺皇上吧?” 南呂慢慢扭頭,直勾勾地盯著他,忽然,在凌書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面罩一把拽了下來! 凌書“!!!!” 他可聽說看到暗衛的臉會被殺的! 凌書急忙別開臉,磕磕巴巴開口:“我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旁邊傳來一聲低笑,南呂直接伸手捏住他下巴,逼迫他轉過頭來。 一張極為英俊的臉映入眼簾,鼻樑高挺,眉目深邃,凌書震驚到屏住了呼吸。 長這麼俊,早給他看看啊! “現在,你只能跟著我了,” 南呂慢條斯理地道:“小道士,你若在我不同意的時候偷偷離開,我會殺了你。” 凌書喉結滾了滾,忽地伸手摸上他的臉:“我還真...真不太想跑了...” 南呂“......” 他一揚眉:“什麼意思?” “長得這麼厲害,你早說啊...”凌書嘿嘿笑了,“雖然你這人性子又冷又硬,但頂著這張臉,我還真生不起氣來。” 南呂眸子一如既往地冷,比夜色還寒涼,說出的話能將人氣死:“你腦子有病是吧?” 凌書:“你好凶啊!你不能好好說話嗎?” “呵,不過你說得沒錯,” 南呂復又將面罩重新戴了回去,低聲說:“不排除有人想挑撥離間的可能。但我就是不明白,京都何時有此等高手了。” “能在你房中塞進密信,無一人發覺的高手...” 凌書也陷入了沉思:“碧山軍都是將士,高的是武功,不是隱匿之術。那先不說京都,全天下有誰能有這麼強的輕功嗎?” 南呂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嘆口氣:“論聽力,我確為天下第一。但論輕功,比我厲害的人...” “是誰啊?在京都麼......”凌書跟著嘆氣。 “有一人,”南呂唇角微勾,目光攝人地看向他,“先帝在世時,身邊有一位輕功冠絕天下的暗衛。” “名叫景刃。” 凌書騰地一下起了興趣:“那他現在...” “可他已經死了。”南呂道,“若他不死,先帝更不會死,我親眼見到他被皇上殺了。” 凌書一攤手:“那你看,那還討論個屁,毫無頭緒麼這不是?” 南呂垂下頭,雙手在桌沿上越抓越緊,漸漸出了神。 屋外好像起風了。 窗格上糊的紙被吹打的嘩啦嘩啦響。 遲淼睡得迷迷糊糊,手往旁邊一搭,卻沒有碰到熟悉的身體。 他茫然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身側空無一人。 李搖風去哪了? 明明他們是一起睡著的...... 遲淼打個哈欠,坐起來伸著胳膊將床邊的燭臺點亮,這才瞪著眼睛環視四周。 這大半夜的,李搖風怎麼會不在啊...什麼事還需要皇帝親自去做麼...... 他想不通,索性抱著緞被,盯著面前的虛空出神。 鶴竹說,喜歡一個人就要追求他。 鶴竹說...他喜歡李搖風。 是不是喜歡,他不知道,他也想不明白。 所以!他要想辦法搞清楚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