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堂兄濟世救人那麼大公德,老天爺會不開眼,所以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致力於尋找堂兄的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哪怕是殘骸遺骨,我也希望他能葉落歸根入土為安……”
多年的苦尋無果,又是戰亂年代失蹤的人,任誰也心頭壓仰,悲傷與哀慟齊齊湧上心頭。
徐漢忠默然喟嘆,這麼多年,他每每想起堂兄,心頭都很是鬱結,今兒個也難得說出口紓解相思之愁。
喬厚朴和喬志國都還沉浸在哀慟中拔不出來,徐漢忠深地吸了口氣,緩了下劇烈的心緒,便把目光投向一臉悵然的老支書喬厚朴。
“堂哥於我似兄如父,但卻一直沒有音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這心裡啊,也就始終還有那麼點兒希望,就希望他還能活著……剛剛老弟說我堂兄曾救過你,不知道,能不能說具體經過……”
徐漢忠循循善誘,其實主要還是希望能從老支書這邊的訊息中抓取到什麼有用線索,畢竟,這麼多年,老支書算是為數不多見過堂兄本尊的老人了。
老支書喬厚朴略沉吟了一會兒,方才說起了那時的過往。
那一場戰役很慘烈,他們遭遇伏擊幾乎全軍覆沒,最後子彈打沒了,跟敵軍拼刺刀肉搏,愣是堅持到了援軍趕到。
喬厚朴是被戰友從死人堆裡刨出來的,他那時傷得太重,要不是跟著首長過來的常青如天神降臨及時出手救了他,他怕是墳頭草都老高了。
只可惜,匆匆一面,都還不等他甦醒過來親口跟救命恩人說聲謝謝,常青就跟著首長一起走了。
喬厚朴說著面色沉凝。
“後來,在我撤回大後方之前,聽說之前來過他們這邊的那位首長犧牲了,恩人常青也沒了蹤影,等我再想打聽,後面就再沒了訊息,沒過多久,我就被送回了大後方休養,就更得不到前線那邊的訊息……”
喬厚朴眸色沉沉地看向徐漢忠。
“常青,我那時特別銘記的名字,後來也曾寫信拜託各地的戰友幫忙打聽,可惜一直都沒什麼確切的訊息。”
“要不是今兒個碰上老哥,看老哥你面善眼熟的很,我,我大概等入土都還不知道恩人的真實名諱……徐長卿。”
喬厚朴悵然若失,渾濁的老眸中晦暗難明。
屋裡的兩位老爺子都在感傷,大抵都覺著徐長卿活著的可能性極低。
坐在灶膛前添柴火的喬瀾,眼睛裡卻閃爍著烈火一般的精芒。
徐長卿不是失蹤,而是被秘密囚禁,甚至,時至今日,他都還被囚禁之中。
喬瀾黛眉緊蹙,握著燒火棍的手緊緊攥著,心口沉得厲害。
據恩師說,他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戰事打響的時候,他正給頭髮發作的首長針灸,然而突然一枚炮彈在附近炸響,等他再有意識的時候,他被帶到手術室,給一個危重病人做開顱手術。
雖然那些人沒讓他看病人的正臉,但他斷定那人是日本人,而且,從看守著他計程車兵和做助手的醫生和護士的緊張勁兒,他就猜躺在病床上的人身份不低。
只不過,那個人傷得太重,顱骨多發骨折,伴有腦出血,他檢查過後表示他也救不了,當時腦出血都止血都止不住,他又不大羅神仙,他們的醫生沒轍,他也沒那麼大本事,那人很快人就因大量腦出血死亡。
他被關押了起來,而且,一關就好久,他甚至都記不太清自己被關了多久。
後來,他所在的地方被攻破,他被救出來,但他運氣著實不好,他以為得救了,但卻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也是很久之後,徐漢卿方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什麼研究所的實驗基地。
而至於是誰給他關起來的,連基地裡的那些人都不知道,但是,基地裡人對他都特別敵視,對他的態度特別惡劣。
喬瀾默然,她也後來幾經打聽,才知道基地裡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恩師是叛徒。
也不知道是哪裡傳出的訊息,徐長卿當年曾不予餘力救了個日本人,而那人還是日本人的間諜頭目。
喬瀾甚至時至今日也不確定恩師自己知不知道里面的內情,然而,現實的問題卻是恩師現在還在基地地牢裡度日如年,她現在卻沒辦法接近基地。
喬瀾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好些事,她現在無能為力,也只能暫時籌謀,不過,她之前計劃的是等開學了跳級上高三,這樣她就能提前批次入學,憑她的能力,一定能得到院系教授的認可,她或許就有機會跟著教授正大光明進研究所的試驗基地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