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又風趣還帶著點城裡貴族女郎特有的嬌嬌之氣。
他長這麼大,是沒見過多少世面,可他覺得,便是連城裡最大地主家的千金小姐也不及穠穠半分,穠穠應當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他四叔是有天大的福氣!
若是那年……到河邊收魚鉤的是他,救穠穠的是他,會不會穠穠就會許給他,以他的媳婦的名義在這個家住下?
畢竟他與四叔年紀也相差不大,穠穠甚至小他一歲。
只是隨後又想,他是痴心妄想了吧!四叔雖然身體差點,但他好歹是讀書人,他一個大字不識的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許得穠穠?
穠穠雖來歷不清,但她有時連四叔的書都能拿來看,他甚至見過穠穠和四叔私下辯論、練字、讀書說典故……四叔自小便是神童,他這麼聰明的人,有時聽穠穠講話都會聽得津津有味,可見穠穠不一般。
今穠洗了布巾,晾在窗邊,回頭見十五六歲的少年怔怔望著門口發呆,笑著揮揮手,“回神了,門口有銀子撿?”
瑜大寶不好意思摸摸腦袋,“若是有,我早飛奔過去了,可門口的景雖撿不著也換不回銀兩,卻是比金銀珍貴多了。”
今穠以為這小子說的是自家的景是這老破房門口這一片院子,哪有金銀比自己老窩值錢的?便也點頭,贊同道:“確實,金銀再好,不及自己的家。”
瑜大寶知她誤解了,心下感嘆穠穠的純摯,也不知穠穠以前是如何的家境,雖漂泊無依,卻從不視錢財為重,在她眼中,人、感情遠遠比金銀貴重得多。
但她哪裡知曉,若真有貴重銀兩,把這老破房子賣了也不可惜,重新置辦更大的宅院,豈不逍遙快活?
瑜大寶喝了碗涼水解渴,喝完和今穠打了招呼,又要跑去地裡頭幫忙了。
歷來除了秋收,就屬春耕最忙,家裡除了穠穠和四歲的小侄女,其餘人等小至七八歲的都去了,能多幹點是一點。
這場春雨下了約莫兩三個時辰便停了,夕陽剛出點苗頭,紅光乍現,不一會兒天色就暗了下來,一家人扛著鋤頭抱著工具,攘攘說笑回來。
堂屋裡已經傳出飯香味,老太太趙氏一馬當先進了屋子,瑜老漢留在院子裡洗刷農具,其餘人等也都一擁而進,下午無人時還算寬敞的堂屋,一下子便擁擠了起來,那頭老牛安安靜靜窩在角落裡喝水。
趙氏先是摸摸老牛的脖子,確認老牛沒生病精神尚好,便放下心,又往灶房裡跑,“穠兒可做好飯食了?”
今穠手上翻炒的動作沒停,抬頭看了趙氏一眼。
老太太生得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明明是女子卻五大三粗,很有男子威嚴的那種架勢,倒是瑜老漢比之斯文些。
“今日下了雨,穠穠想著大家身上都淋了雨幹了一下午的活兒,怕生了寒氣,便燒了鍋辣子薑湯一會兒先喝了去去寒。”
趙氏看鍋裡還炒了個菜,是前陣子小娃們去採山菌菇和香椿芽炒的,春天正是吃新鮮山貨的好時節,薑湯上也飄著點蛋花,應是打了雞蛋。
她暗歎穠穠想得周到,這妮子雖然剛來這個家時言行舉止飲食習慣皆與這裡格格不入,但她很快就適應了,她心思細膩聰慧,總是樣樣事都考慮得周全,不似家裡這幫粗人。
因著春耕要出力氣,往時這段時間的伙食是會好一些的,主食有粗糧混著米做成的乾飯,還有盤烙好的酸菜餅子,配上一盤拌好的涼瓜最是喜人。
瑜老漢不愛吃乾飯,這是專門給他烙的餅,見了餅子,臉上就有了笑意。一桌晚食雖無葷腥,但因為那碗辛辣的姜蛋湯,也暖了眾人的胃。
飯畢,趙氏看了瑜老漢一眼,瑜老漢說道:“下月就是院試,這些年因身子之故,四兒自七歲那年考得童生之後,再未成功得考,如今……”
瑜老漢特意看了今穠一眼,“如今身子已經大好,郭老先生也許意讓四郎今春下場,若是能過了院試再考下鄉試便是我們全家之幸!”
剛說完,趙氏就不太爽快地推推他的臂膀,“說什麼呢?哪有這麼容易的?能過了院試便已經是全家之幸,哪怕中秀才也是你瑜家祖上燒了高香!”
瑜老漢點點頭,男兒家說話總是直接一些的,未顧慮更多,早在幾年前,他就聽郭老先生說四兒的水平過小試三關不成問題,唯一的問題是他的身子以及名次問題。
小試最後一關是院試,考完便可以去考舉人老爺,幾年前郭老先生便已經下了這樣的判斷,幾年過後,以四兒的聰慧勤奮,焉不能更進一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