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死,修短命矣。請來森田孤兒院接走你的貓。順祝諸君,雲程發軔,幹霄凌雲。”
“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降谷零問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的兄長祝福高明喜愛鑽研華國文化,因為名字和諸葛孔明類似,尤其愛好三國文化。在哥哥的耳濡目染之下,諸伏景光對古漢語也有一些瞭解,於是解釋道:“大概就是生和死都是命運的安排,之後祝我們前程似錦吧。”
他們都知道小春是那個女生的貓,只是沒想到她會把貓送回來,還點名讓降谷零去接。
松田陣平因此憤懣不平,硬是跟著降谷零一路來到森田孤兒院,為自己推的輪椅和守的夜要個說法。
他們一路吵吵嚷嚷地到來,卻在孤兒院門口戛然而止。突然慶幸聽從了萩原研二的建議,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
鮮亮的牆壁和五彩的風鈴上,掛著黑白的幄幕。
他們拜訪了一身黑裙、面容憔悴的大島明季,穿過或哭泣或懵懂的孩童們,在爛漫的桔梗花海里,找到了蹲坐在輪椅上的貓。
貓的毛髮已經長回原來的長度,在風中宛如一株染了棕色的蒲公英。她回頭看見他們,舔了舔爪子。
看,這個金色頭髮的是我的下一任鏟屎官。林春心想。
這樣你可以放心一點嗎。
林春又想起了彌留之際,老人微弱但慈祥的聲音。
“小春,有什麼喜歡做的事情呢?”
林春想了想,說:“吃好吃的。”
“這是我的愛好哦,不是小春的。”森良承笑了。
“……吃紅薯?”
“這個也是我的愛好。有沒有屬於小春的、喜歡去做的事情呢?”
“……”林春冥思苦想,五官都皺了起來。
森良承於是轉過頭,看向了遙遠的天際。湛藍色的天空漂浮著孤單的一片雲,來去隨風,無根無依。
“小春這次回來,用的名字是安室未春呢。是有了新的監護人吧?”
“是鏟屎官。”林春糾正他。
森良承闔上眼,溫和地說:“那這個問題,就交給他吧……我可真是失敗啊,只告訴了小春與人為善,卻沒有教會你原因。”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林春有些聽不清,俯下身子把耳朵湊近。
只聽見了他最後的一聲呢喃:“……對不起。”
不知道是要說給誰。
小貓一向不太理解人類複雜的感情。道歉的物件吞沒在唇齒之間,她就理解不了為什麼要道歉。遺憾的內容隱藏在口舌之下,她就理解不了為什麼要遺憾。
但她聽懂了兩點,一是森良承對自己找到新的鏟屎官很滿意,二是森良承要自己跟著安室透——也就是降谷零——找喜歡做的事情。
不是別人的,是自己喜歡的。她默默補充道。
於是她寫信叫了降谷零過來接她,也讓森良承的靈魂看看他的下一任。
如果真的有靈魂存在的話。
--
重回學校的小貓受到了所有警校生的熱烈歡迎。
降谷零抱著貓,一進校就被女生們團團圍住。
“完全擠不進去呢。”萩原研二表示遺憾,不過看起來非常幸災樂禍的樣子。
“鏘鏘!”颯爽的高個子女生從包裡掏出一疊藍色的布料。
抖開一看,是迷你的小貓警服。
“好可愛——”人群中頓時感嘆聲一片。
“我帶了拍立得,有人要和春醬合照嗎?大家這邊排隊!”
降谷零狼狽地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淺金的頭髮翹起,剛熨燙好的制服也變得亂糟糟的。
“小春真受歡迎啊。”他看著被穿上警察制服的林春,貓正癱著一張臉被女生們抱著合影。
“畢竟是‘教官老師’嘛。”萩原研二揶揄道。
伊達航作出思考狀:“可是小春身上是畢業生的制服,應該是畢業生才對。”
“問一問那個傢伙不就好了,看看他是想跟降谷走,還是留在學校。”松田陣平懶洋洋地說。顯然他對林春點名要降谷零領走貓還有一些耿耿於懷。
“各位,要來合照一張嗎?”萩原研二突然笑眯眯地從人群裡鑽出來,一手舉著相機,一手抱著生無可戀的貓,“我和光野同學借了相機。”
光野涼香,也就是剛剛的高個子女生,也跟著一起走了過來:“請快一點,萩原同學。我們還在等小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