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了。她聯想到了這件衣裳的女主人,大哥這麼看重她,要是日後能將她娶回家,定會把她寵上天吧。
有些事情想了個開頭,後面就一發不可收拾了。白聞賦對她這個未過門的弟媳尚且能夠顧及關照,如果是自己的女人,他應該會整日帶著她去好玩的地方,買最好的東西給她,夜裡,摟著她睡在隔壁,將所有的溫柔與瘋狂都給她
想到這裡,葉芸臉頰發燙,心臟沒來由地胡亂跳動,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與之而來的是,她在這個家該怎麼辦,恐怕到時候她的日子會更加水深火熱。
接下來葉芸除了做衣裳,便隔三差五跑去供銷社,找馬建良打聽家裡有沒有來信。
終於在臨近元旦的日子她收到了回信。拿到信的那一刻,葉芸雙手都在發抖,她連聲跟馬建良道謝,馬建良讓她趕緊回去看看家裡說什麼了。
葉芸沒等到回家,她跑去一處無人的巷子,顫抖地開啟信封。這是她離開家的第九個月,九個月才等來這一封將她和家人聯絡在一起的書信,她激動得眼眶都溼了。
開啟紙張,裡面的內容卻僅有隻言片語。葉母不識字,給她回信勢必要找人代筆。不知道是不是沒轉述清楚,還是代筆人沒寫清楚,信中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只是說收到她的信了,讓她好好的之類的。
幾行小字,葉芸反反覆覆讀了好幾遍,依然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她寄過去的內容裡很明確地詢問了家裡的看法,希望他們能告訴她現在這個情況,
接下來該怎麼辦。可她期盼了一個月的回覆卻寥寥幾筆,毫無重點。
所有寄託頃刻被澆滅,一股涼意從葉芸的心臟瀰漫開來,日頭正盛,刺眼的光線照得她睜不開雙眼。葉芸緊緊攥著信紙,人好似被遺棄在深海,四面是一望無際的波濤,身體不停下沉,看不到盡頭,也靠不了岸,溼潤的眼眶徹底泛紅。
她就這樣緩了好久,才將信紙重新疊好放進口袋,渾渾噩噩地走出巷子。
街上行人來來往往,葉芸沒有往家的方向走,而是漫無目的地遊走在一條條陌生的街道,就如她此時的心情,浮浮沉沉,沒有歸宿。
她的目光毫不聚焦地滑過一張張陌生的面孔,直到定格在街角那個寬闊而結實的背影上。她認出那個人是白聞賦,他在一家店鋪前和幾人正說著話,在葉芸看見他的時候,他滅了煙側過頭來。葉芸趕忙轉過身胡亂鑽進一條狹窄的巷子,巷子裡橫七豎八地掛著晾衣繩,衣服在頭頂飄揚,她的腳步匆匆加快。
她沒敢回頭,就這樣一直走,走到巷子深處時,她才回身看了眼,身後空無一人。她便放慢了腳步,鞋底磨過青石磚,思緒紛擾,愁緒萬千。
沒多久就走到了巷子盡頭,葉芸無意識地向左拐去,面前的人影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抬起眸,白聞賦靠在牆上,幽深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葉芸呼吸停滯,驚訝地睜圓了眼睛,與他四目相對。
白聞賦的眼神在她臉上來回掃了一圈,直起身子落下視線:“怎麼哭了?”
葉芸慌忙撇開頭:“沒有。”
顫抖的睫毛,眼裡柔潤的水汽,襯得小臉透白而脆弱。
白聞賦擰起眉,問她:“沒哭看見我躲什麼?誰對你說了不中聽的話,告訴我。”
葉芸咬著下唇,搖了搖頭:“沒有人,我只是心情不好,出來走走。”
她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壞情緒嚥進肚裡,故作輕鬆地說:“真的,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做什麼?”
白聞賦眼神疑慮地打量著她:“喝酒。”
未料葉芸問他:“去哪可以喝?”
白聞賦低下頭,額前短而硬的碎髮張揚地立著,他唇邊劃過無奈的笑意:“跟我走。”
葉芸沒想到再一次來舞廳不是來跳舞,而是跟著白聞賦來喝酒的。她見他買了兩張座位票,價格幾乎是門票的十倍,她剛坐下來就後悔了。
白聞賦跟工作人員要完酒,葉芸便小聲而忐忑地說:“我以為是買瓶酒去沒人的地方喝。”
白聞賦靠在椅背上,告訴她:“喝酒當然要講究氣氛。”
酒上來後,白聞賦接過酒瓶為葉芸倒上,問她:“喝過嗎?”
“沒有,第一次。”
於是他只為她倒了半杯。
葉芸聞了聞杯中酒,味道沖鼻子。她拿起酒杯問他:“為什麼願意讓我喝酒?”
舞廳音樂聲太大,隔著桌子白聞賦沒聽清,他偏了下頭:“說什麼?坐過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