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雀跟著鄧石,還在樹林裡穿行的時候,就聽到了一陣陣的喊殺聲,離他們有一段距離。
“沒找錯,大軍就在那個方向!”鄧石興奮地給桑雀指著。
這動靜必然是已經開戰。
“你慢慢走,我先過去看看。”
桑雀果斷丟下鄧石,召出鬼花轎自己坐上去,朝著開戰的地方疾馳。
鬼花轎只前行了不到十分鐘,就如同撞上一堵銅牆鐵壁,突然崩散在樹林中,桑雀整個人從花轎裡摔出去,幸好她身手反應不差,就地一滾便穩住身體。
之後無論桑雀用什麼辦法,都無法讓五鬼再出來抬轎子。
桑雀心想,兩軍開戰的地方,還有六層的走陰將坐鎮,肯定有某種防護措施。
她嘗試步行靠近,沒有阻礙,瞬移也沒有阻礙,唯獨是五鬼被擋。
往前走了兩步,桑雀心裡忽然生一種古怪的感覺。
確切的說,是一種直覺,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讓她不安。
桑雀摸不著頭腦,她用鬼眼掃視周圍,看不出什麼來,但是越往前走,她越有種想要趕緊離開的衝動。
她要的東西還在前面,強烈的慾望和這種恐慌感相互碰撞,讓桑雀很難受。
桑雀停下腳步,消耗一個乾卦開眼檢視。
乾卦開眼時間雖短,卻能比鬼眼看到更深層次的東西。
桑雀右手手指動了動,催動乾卦的瞬間,她的視線猛地被拉扯向前,穿出樹林,穿越化成一片血湖的戰場,穿過佈置著戲臺的城牆,穿過後方甕城中嚴陣以待的黔首軍,穿過空無一人的城中街道,最終落在一間茶館的包房內。
一個病怏怏的白衣男人咳嗽著,正在書桌邊提筆書寫。
說書人,墨硯書!
桑雀駭然睜眼,在乾卦失效之前,她視線中的墨硯書筆尖一頓,突然轉頭。
就在這一瞬,雙眼刺痛襲來,桑雀忍著劇痛,又催動一個巽卦,將自己的一切蹤跡隱去,閉眼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連呼吸也屏住。
建水城中。
墨硯書看向旁邊的燈盞,剛才燈花莫名的爆響,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心中剛要升起奇怪的感覺,那感覺又戛然而止,莫名其妙。
“咳咳,咳咳咳,燈花爆,喜事到,應該是個好兆頭吧。”
墨硯書喝了口藥茶,壓制肺腑滾燙灼燒的感覺,重新開始在紙上書寫。
城外百里樹林中。
桑雀屏息了許久,仔細留意周圍可能的變化,足足等了三分鐘,確定沒有怪異的東西出現之後,才敢移動身體。
她第一時間退到剛才五鬼消失的地方,取出鬼貨郎留給她的符紙人,沒有絲毫猶豫的點燃。
不一會,鬼貨郎那個帶著大頭娃娃頭套的小鬼出現。
“說書人在建水城,協助鬼戲班跟京州大軍交戰。”
提到說書人,那小鬼似是驚恐,咻地縮排地下不見,留下個頭套掉在地上。
也就等了半分鐘,那道黑氣又鑽出地面,把大頭娃娃的頭套頂起來,雙手遞給桑雀一個白瓷娃娃和一張紙條。
【正趕來,勿貿然接觸】
那純白潔淨沒有半點雜色的白瓷娃娃一入手,桑雀就知道了用法。
這是一次性的秘器,比替死草人更強,用自己的血給瓷娃娃點睛,可吸收自身受到的傷害,面對六層的惡鬼也有效,點睛之後只要是在七天內都可以用,瓷娃娃碎掉則失效。
小鬼已經消失,桑雀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
鬼戲班和大玄之間的戰爭,如果非要她支援一邊,她肯定是支援大玄。
大玄的苛捐雜稅雖然很繁重,卻沒有把城池變成死域,毫無底線的恐嚇和奴役百姓,百姓仍有一定的生存空間。
現在秦州的人只怕已經死了七八成,秦州真要落入鬼戲班手中,將來整個秦州都會變成死域。
只要還有人,繁衍生息只是時間問題,可生活在那樣絕望的環境中,人會變成什麼樣,桑雀想象不到。
所以桑雀私心裡不希望鬼戲班贏,恐怕九歌其他人也會是一樣的想法。
可是說書人為什麼會幫鬼戲班?在這裡看到他,桑雀突然想起望山城鬼禍,那時候她就覺得一切發展得太巧合,剛巧就是除夕前夜爆發,難道也有他在背後推波助瀾?
他到底想幹什麼?
巫遊真是眼瞎,竟然收這種人做弟子,還把說書人的一切傳給他,讓他禍害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