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大門緊閉,桑雀用力推不開,門後應有什麼東西頂著。
桑雀瞬移進去,酒館大堂的桌椅板凳全都被劈成了柴,地上還有火堆燃燒過的痕跡。
大堂櫃檯裡面,供奉著泥塑的姐妹雕像,香爐前的香未燃盡。
桑雀還在到處掃視時,陰童已經穿過大堂,停在大堂後面院子邊的一口井前,抬手指著井。
井邊也長著那種鬼臉鈴鐺花,桑雀走過去之前,摸了摸貼在眼角的一顆痣。
桑木蘭已經被傀儡師殺死,她還是不要以真面目示人比較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來到井邊,桑雀探頭往下看時,井裡的人也正惶恐抬頭。
是何寶勝一家,還有瘦猴和另外一個女人,全都擠在枯井下面,死死捂住嘴巴,眼含畏懼地看著桑雀。
“出來吧,我是活人,外面現在很安全。”
桑雀把陰童收回來,等何寶勝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從井裡出來,眾人到大堂裡聚集。
他們看桑雀的眼神有畏懼,也有疑惑和探究,感覺桑雀很像故人,可是長相又不像,不敢確認。
桑雀手持長刀,何寶勝和瘦猴兩人把三個女眷和何守安這個孩子護在身後,何寶勝壯著膽子問,“你是何人?”
“放心,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桑雀將拿著刀的手背在身後,始終站在遠處,釋放出善意。
何寶勝這才稍稍放下戒心,“我們也不知道咋回事,昨天下午天就突然陰沉沉的,快到夜裡開始下暴雨,雨水是黑的,落地就起霧,我們倆家離得近……”
何寶勝看了眼瘦猴。
“我們原本就是一個村的,後來才到東陽縣落腳,昨晚感覺雨勢不對,我們兩家就聚在一起,門窗緊閉,守著火堆也沒敢出去。後半夜聽到外面也不知道是百鬼夜行還是陰兵過境,好多人在喊叫逃跑,鬧了一夜。”
“快天亮的時候,雨停了,外面也安靜了,唯獨這霧氣沒散,我們壯著膽子出去看了眼,才發現城裡的人幾乎死光了。也有一些人僥倖活下來,找不到官兵和鎮邪司的人,只能結伴離開,去別的地方謀生路。”
桑雀算了算時間,她也是昨天夜裡進山的時候感覺到了明月山那邊的祈求。
也就是說,這變故就是昨天夜裡起的,一夜之間,全城近乎死光。
“城中原本駐紮的守軍呢?”桑雀又問。
何寶勝道,“湯原縣收復之後,大軍就遷到了湯原縣那邊,後來京州和晉州的援軍到了,城裡的夜遊校尉似乎是被召回盛京了,援軍也早在七八天前就朝著秦州西南邊開拔了。”
桑雀點點頭,掃了眼大堂櫃檯後供奉的姐妹像,何寶勝他們能安然無恙,肯定是因為蕙蘭和明婉兮的保護,情況不明之前,他們待在這裡也安全。
桑雀走到外面,抬頭望天,試圖用鬼眼溯源,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是她除了看到厚重的陰雲和刺目的閃電外,什麼都看不清,再看周圍的死屍,能看到他們是被夜晚突然出現的邪祟所殺,邪祟隨著霧氣出現。
現在是白天,邪祟大部分都隱匿了,等到了夜晚,必定會出來,在城中尋找活人。
如果只是這樣的祟霧,明月山那邊有遙真,餘大和劉天佑,足以應付。
桑雀推測,這很有可能是鬼戲班的手筆,他們為了收集恐懼的力量,已經完全不顧百姓的死活了。
就像之前萬箱頭從四層邁入五層那場萬人獻祭一樣,這一次很有可能也是一場獻祭,畢竟黔首軍之前佔據了半個秦州地界,要想做些佈置,還是能做到的。
只是這麼大範圍,絕對不止五進六,弄不好是從鬼級邁入鬼神級的一場血腥獻祭。
桑雀有些不敢想,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算是成功了嗎?
該不會鬼戲班突然在各地掀起叛亂,把那些城池全都變成死域,一開始就是打算最後全部獻祭的吧?
也不知道何不凝提到的京州走陰將丘萬鈞現在如何了,身為六層的走陰將,肯定沒那麼容易死。
原本秦州收復在望,此刻因為這突然的變故,誰也無法預料秦州之後還能不能恢復生機。
天逐漸黑下來,桑雀回到酒館內。
何寶勝他們還有存糧,此時正忙著生火做飯,這座酒館只有供奉神像的大堂沒有被祟霧侵蝕,所以無論白天還是晚上,他們吃住都在大堂裡。
之前是聽到桑雀的腳步聲,不確定來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