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又來了?”
在兩人進入房間後,夜斗的態度又重新冷淡了下來。
“來找你聊聊。”
“不是已經說開了嗎?還有什麼好聊的?”
“不,是你以為說開了,我們可不這麼想。”
仁王來到夜斗的房門前,用黃泉之語在門上畫了一個術法鎖,緊接著又在兩方的牆壁上畫了兩層結界。
一層用於遮蔽氣息、一層遮蔽聲音——哪怕霧鬼已經給他們上了一道保護鎖,但以防萬一,仁王還是小心再小心。
雖說吧,真打起來他其實並不怕那什麼術士,但是那人畢竟是創造夜斗的人,是夜斗的“父親”,在沒有確認夜斗的意思之前,他實在不好對其出手。
所以,他只能設下重重防禦,確保他們的談話不會驚擾那人了。
“我以為你是個活得很通透的人。”夜鬥重新坐回到了床邊,百無聊賴地扔著手中的飛鏢玩,“我本就是你生命裡的過客,離開了也就離開了,何必這麼在意呢?”
“過客?你真的這麼覺得嗎?你敢說這麼久的相處你沒有把我當成朋友?你敢說你沒有感受到我同樣拿你當做朋友家人?而且,就算不說我,雪音呢?咲音呢?他們兩個總是你的家人吧?你會連他們都捨棄嗎?我知道絕對不會的。所以到底有什麼隱情?說出來一起解決不好嗎?”
仁王每說一句,夜斗的心情就沉下一分,最後飛鏢也不扔了,兩手自然垂在兩側,整個人都有些頹然。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到處推名片,一直到處刷存在感,一直盡我所能的幫助別人,我做這一切就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記住我,我想真真正正存在這個世界上,我不想每一天都膽戰心驚地擔心著自己會消失。
但是,在遇到你之前,我從沒有成功過,哪怕我做了再多事,哪怕我見了再多人,過後他們都會忘記我。
按理來說,這樣的我應該早就消散了對吧?可我卻在這世間存在了幾百年,而且實力也絲毫沒有減弱,為什麼會這樣呢?你能想象到嗎?”
“是——術士?”
神明需要人的信仰供奉才可以長存,而術士,他恰好就是一個人類,並且,還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人類,所以聯絡到他的身上並不困難。
如果說夜鬥一直反覆被人遺忘,那麼仁王之前,唯一能夠無視一切封印與障礙,一直清晰的記著夜斗的,也只有術士一人。
“沒錯,就是他。”
“你如此介懷,甚至到了想要與我們割裂關係的地步,一定是他做了什麼讓你無法接受,或者你覺得我們無法接受的事情。所以,他到底做了什麼?”
“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我的真正名字,以及,我的過去吧?”
聽夜鬥提到這件事,仁王的腦子裡,頓時出現了許多紛雜的想法。
“殺戮?”
“呵,是啊,我是自他殺戮的慾望中誕生出來的神,所以,為了讓我一直存活於這世間,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大開殺戒,以殺戮、以血肉、以無數人的生命,換取足夠的信仰與慾望,支撐我繼續存活。”
夜鬥說著,重新站了起來,來到窗邊,無光地眸子默默注視著窗外,就彷彿,他的靈魂已經與夜色融為一體。
“可以說,我是踩著無數無辜之人的屍骨,存活至今的,如此,你們覺得,我還能夠毫無芥蒂的回到你們身邊嗎?”
“夜鬥……”
雪音是第一次知道這些事情,說實話,夜鬥口中的真相過於沉重,甚至有些超過了他能夠理解的範圍,但很快,他就抓住了重點:“可是你並不知情啊!這一切都是那個人做的不是嗎?!”
“這不是知不知情的事!”夜鬥低吼了一聲,“無論這件事情是誰做的,無論我知不知情,但最後的受益者都是我,那些無辜的生命就是因我而死的!這一點,怎麼都是改變不了。”
說到最後一句時,夜斗的聲音已經重新低了下去,兩人都能聽出來,夜鬥已經有些哽咽了。
“所以呢?你決定做些什麼?”雪音追問,“你想解除我的契約,想拋棄我,為的是什麼?”
“自然是了結一切罪孽。”
“你要殺了術士?”
“沒錯。”夜斗的心橫了下來,神情也冷峻了幾分。“我因他而誕生,殺死他後,我很快也會消失,只憑借你一人,和你那幾個需要時不時見見我才能記住我的朋友,不可能讓我存留多久的。
我知道你們都是很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