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六點,顧玲雪吃過了最後一包藥以後便來到約定的咖啡店。
陳店長辦事效率很高,已經按照顧玲雪的想法在牆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安裝好了一個對著角落裡座位的監控,座位上也擺放好了“預約”的牌子。
顧玲雪穿戴得體,早早地來到了店裡,又去前臺要了兩杯熱水,總不能每次來上課都搭兩杯咖啡進去吧。咖啡錢是小,主要是怕洋鬼子心裡有負擔。
盧卡斯按照約定的時間一分不差地來到了店裡,天知道他是在外面晃悠了半天,還是真的把時間掌握得這麼好。
要不是顧玲雪留學的時候已經受夠了外國人丁是丁卯是卯的生活方式,還真是覺得彆扭。
兩個人如約開始了今天的課程,除了全程的英語交流外,隔三差五地也會從兩人的方向蹦出幾個蹩腳的中文發音。
盧卡斯認真的學習著,按照顧玲雪事先準備好的備課筆記,先從拼音開始認真的學起。
從六點半準時開始直到八點,顧玲雪不停地在純英文和拼音之間來回切換,一個頭漲成了兩個大。不過好在盧卡斯還算是個比較靠譜的學生,沒讓她操更多不該操的心。
第一節課程結束後,盧卡斯預料之中地表達了一下漢語太難了這一認知,顧玲雪也建議他等拼音都學完了之後會逐漸地剔除英語改為漢語教學。
兩人握手告別,顧玲雪目送他離開。
回到店裡簡單地交代了幾聲並道了謝以後,原本準備回家的她突然接到了曲元箏的電話。
“曲老闆。”
“你在哪?來救個急。”
“怎麼了?米茹沒去麼?”
“來是來了,你快過來吧,電話裡說不清楚。”
夜澀雖然離得不遠,但顧玲雪還是招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因為她聽見曲元箏說話的語氣很是不好。
就連處亂不驚的曲老闆都如此的焦急,看來是遇見了不小的麻煩,但又有什麼麻煩是需要她趕緊去救場的呢?顧玲雪想不明白。
很快便到了夜澀門外,顧玲雪隔著窗戶看見店裡一群人蹦蹦跳跳,有的舉著酒杯,有晃動著頭頂的酒瓶,在這一群群魔亂舞的人身邊,還有不少的空位置。
她隔著玻璃眼看著一桌客人嫌棄地瞥了那一群人一眼,然後掃興地就要離開。於是顧玲雪趕緊跑到了店裡。
“這什麼情況啊?把這兒當夜店了?”顧玲雪沒看到開頭,不知道這群人的來歷。
“你趕緊去把米茹換下來,那群人太鬧騰了,把氣氛往下壓一壓,人都被他們嚇跑了不少。”
顧玲雪來不及細問,急忙把自己的筆記本扔到了吧檯裡面,然後一邊擼起西服袖子一邊疾走到了後臺,又趁著米茹一曲勁歌之後的間隙,抓了把吉他就擠上了舞臺。
她的突然出現讓已經被興奮衝昏了頭腦的米茹冷靜了不少,“你怎麼來了?不是去上課了麼?”
顧玲雪聞著她一身的酒味,趕忙扶著人往下走,“你先去後面歇會兒。”
米茹一邊說著,一邊扒拉著顧玲雪,“我沒事兒。”
“小米!你沒聽見下面的人都在抱怨麼?!”
顧玲雪環視了一眼最鬧騰的那一桌客人,一個個看起來就好像是九十年代的非主流一般,明明年紀都不大,卻一個個十足的社會習氣。
她猜到了那群人可能的來歷,於是低聲問道,“你的未成年?”
“是啊,帥吧?那個就是,外面黑襯衫裡面白t恤的那個。”
音樂暫停後,即便是那些人再鬧騰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來。曲元箏趕忙來到那桌客人身邊安撫著他們躁動的情緒,他只當是一群不懂事的小屁孩過來找樂子,哪裡知道他們是衝著米茹來的。
兩人低聲私語著,臺下的年輕人中有一個起鬨了起來,“路少,小米姐姐怎麼不唱了?這都不嗨了,好沒意思!”
“就是啊路少,姐姐什麼情況啊?”
曲元箏和顧玲雪聽到了臺下的聲音,兩人頓時愣在了當場,他們相視一眼後,同時將目光落在了中間的那個孩子身上。
那男孩穿得肥肥大大,看起來溜裡溜氣。他向後慵懶地靠在卡座的沙發上,腳上穿了一雙今天剛剛發行的限量版的球鞋,翹起二郎腿的腳還在那不停地抖動著。
曲元箏看著這個被稱作“路少”的孩子,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也越看越覺得似曾相識。
“不好意思,”曲元箏來到他們身邊說道,“請問你們是米茹的朋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