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初沒有再說話。
君陌離雖然有些委屈，但見她臉色如此慘白，他也沒再多說什麼。
嫌棄就嫌棄吧，至少，人還在他的身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若初一把長髮，好不容易才被他擦乾。
“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
他丟下毛巾，將她一把抱了起來，走到床邊，輕輕放下。
“今日這兩個……是城中的普通百姓，是嗎？”雲若初抬頭看著他。
那兩人連武功都不會，拿的也不是什麼刀子匕首，而是，膳房裡用的菜刀。
見他不說話，雲若初淺嘆了一口氣：“以後，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
“他們要殺你！”若不是他及時趕到，她現在，未必還能安然無恙！
雲若初點了點頭：“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更何況，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感激還來不及。”
“既然感激，為何還要怨本王脾氣不好？”
“只是，不想讓你殺戮太重，戾氣太重，會反噬傷身。”
她側頭，從枕頭邊摸索，不知道在找什麼。
君陌離只是看著她，沒有幫忙，也沒有阻止。
“當初赤狼大軍闖入豐都的時候，豐都一半的老百姓被他們屠殺，至少，本王入城，未曾亂殺人。”
她沒有帶領過軍隊打仗，不知道戰場上的殘酷。
君陌離不是脾氣不好，只是，心不像她那麼軟。
心軟的將軍，活不久。
雲若初還是沒說什麼，大概是找到了枕頭邊的東西，她忽然執起君陌離的手，將那小東西慢慢套在他的手腕上。
君陌離低頭，看著手腕上那一串珠子，皺起了眉：“做什麼？”
他一個大男人，帶什麼鏈子？
“我自己磨的珠子，刻著字呢，也是我親自刻上去的。”
“佛？”他心不誠，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不過，是她親手磨的……君陌離眼底，還是掠過一絲絲愉悅的光澤。
剛才的憋屈，總算是淡去了。
“你是戰場上的將軍，戾氣太重，我只是怕戾氣會反噬，傷了你的元氣。”
雲若初看著他手腕上的佛珠，聲音因為病重，依舊有些沙啞：
“修心，養性，才能命長。以後若是生氣了，或是，想殺人了，就捻一捻這串珠子，或許，能讓你心裡的戾氣平復下來。”
以前的老人家都是這麼說的，佛珠，能驅趕惡念，淡化戾氣，安撫人心。
雖然她也不懂，但她希望，他也可以少點戾氣，至少，保平安。
“我不是怨你，我只是，擔心你。”
最後那三個字，讓君陌離一整晚的不安，徹底散去。
才知道，原來自己根本不是什麼生氣，也不是委屈。
他其實，是不安，是怕。
怕她嫌棄自己，怕她想疏遠自己。
那串佛珠，在他手裡慢慢捻過。
一顆心，似乎，真的安靜下來了。
“今日這事，本王的確有些魯莽，只是當時……心太慌。”
沒有人知道，當他看到那把菜刀，差點砍在他女人身上的時候，心裡有多驚慌恐懼！
一刀劈過去，他是想都不想的。
但他不是想殺人，他，只是想救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