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清俊的眉眼遍佈冷嘲,“謝就免了,少說幾句氣我的話比什麼都強。”
“……”
就在半小時前,他在熟睡中被電話吵醒,見是韓峰的來電,還以為公司出了什麼緊急公務。
誰知韓峰說,陳律師打電話告知,太太生病了,孤孤單單地沒人照顧。
他當時聽得一懵,沒記起陳律師是誰。
韓峰解釋了通,他才想起是之前被他誤會的小白臉,也是穆晚晴閨蜜的老公。
那次誤會之後,他們一起吃了頓飯,席間互留過聯絡方式——不過他一日理萬機的人,對這種小人物自然沒上心,給的聯絡方式也是對外的工作手機。
那個手機一般都是韓峰保管的,所以陳浩洋的電話打到了韓峰那裡。
得知這女人病得不輕,他瞬間睡意全無,掀開被子起床穿衣,五分鐘不到就出門了。
一路趕來,他心裡既怒又氣。
本想著見到面把她狠狠羞辱嘲笑一頓,可看到她要死不活的樣兒,那些怒氣頓時又煙消雲散,心頭反倒湧起陣陣疼痛。
他知道,那種疼痛就叫心疼。
因為在乎一個人才會心疼。
因為喜歡一個人才會心疼。
可偏偏這個女人不屑他的在乎與喜歡,她一心追求自由,一心想要獨立。
思緒百轉千回,他一路上不再說話,只專注開車。
到了醫院,由於提前聯絡過院領導,所以很快就有急診科醫生接待。
一番檢查下來,確定是重型流感。
“最近流感嚴重,有的抵抗力好或者接種過疫苗,症狀就輕點。有的抵抗力差,又熬夜,工作壓力大,就會很嚴重。”醫生一邊開單子一邊解釋重感冒的原因,然後又詢問,“文先生您看是住院治療,還是輸完液後回家?”
穆晚晴坐在一旁,頭痛的都快抬不起來。
可縱然這樣,她還是毫不猶豫地道:“不用住院了……輸完液後回家。”
文湛剛要開口,被她搶白,回頭看了眼,薄唇緊抿,最終沒反駁:“依她說的。”
“好。”
雖說不住院,可以文湛的身份地位,院方還是很快安排了床位,讓穆晚晴躺著輸液也好受點。
等一切安頓好,已經凌晨三點半。
穆晚晴又開始鼻塞,呼吸不順,只能半靠著才覺得通暢一些。
可這樣就睡不踏實。
尤其是看到病床邊還坐著一尊冷冷的雕塑時,她更加忐忑了。
“那個……你回去吧,家裡還有兩個孩子呢——”其實她是擔心醫院都是細菌病毒,怕他呆久了也被傳染上,回頭又傳給兩個孩子,那就完蛋了。
大人都這麼遭罪,若是幾個月的娃娃中招,還不知多慘,那可比大人自己生病還要心疼難受幾百倍。
文湛瞥她一眼,冷冷掀唇:“怎麼,醫院是你家的?我坐在這兒礙著你的眼了?”
“我不是這意思……”
文湛忍了一晚上,現在忍無可忍,譏誚地嘲諷:“這就是你要的獨立和自由?連照顧好自己都做不到,不怕什麼時候爛在公寓都沒人發現?”
他故意毒舌,言辭極盡刻薄。
穆晚晴耷拉著臉,因為身體太難受,不想回應。
她從小到大很少生病的,像這樣的重感冒更是頭一回。
想來,許是因為最近過得亂七八糟,煩心事太多,睡眠不好,心情抑鬱,再加上突然得知生母有了訊息,深埋多年的心理創傷又被揭開——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文湛見她一聲不吭,愈發來火,可見她臉色緋紅,嘴唇慘白,實在病得不輕,又懶得計較了。
轉身走開,他想著眼不見為淨。
穆晚晴見他走了,暗暗鬆了口氣,閉上眼眸渾渾噩噩地陷入昏睡。
吊瓶是什麼時候打完的,她毫無知覺。
只知道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而身邊依然沒有那人。
應該是回去了吧。
畢竟,兩人都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人家沒理由還守她一夜,能送她來醫院已經仁至義盡了。
誰知剛從床上起身,迎頭落下一喝:“起來做什麼?你就不能安分一點?”
穆晚晴聞聲抬頭,只見這人佇立在眼前,冷眉冷眼,渾身寒意。
她吞嚥了下,嗓子依然火辣辣得難受,嘴巴動了動才發出聲音:“你……怎麼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