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昕辰臉色微沉,眉宇一挑:“可珺又去找你了?”
文湛沒有回答,等把自己的酒杯滿上後,又去給他倒酒,接著說:“你出的餿主意,既丟人還沒用,不該罰?!”
顧公子不解,好奇問道:“這話從何而來?”
文湛還是不回應,卻又端起酒杯,沒頭沒尾地說:“我的離婚官司,下個月初就要開庭了。”
顧昕辰眸色一凜,瞬間恍悟!
急忙抬手按住好兄弟的手臂,他站起身,把酒杯奪走了:“行!都是我的錯,我認罰,你就別喝了。”
他胃病常年不愈,再繼續灌下去真要送醫院了。
家裡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媽媽不在,爸爸可不能也缺席。
等把酒杯奪回坐下,顧昕辰才問:“你跟她表白了?沒用?她還是要離婚?”
兩人發小,對彼此的瞭解堪稱讀心術——顧昕辰知道他喝悶酒的原因了。
文湛放鬆身體,修長的四肢往沙發椅裡一躺,俊臉仰靠在背椅上。
酒精在體內燃燒,理智的弦更加鬆散,他閉上眼,腦海裡全都是她……
她微笑時的明媚,她生氣時的潑辣,她母乳時的聖潔光輝,她親熱時的性感勾人。
光是想想,身體就能一陣悸動,恨不得立刻把她拽來懷裡狠狠蹂躪。
“昕辰……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了你用之不竭的財富,就一定會拿走點什麼……我這輩子,註定孤家寡人。”
所謂商場得意,情場失意。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能遇到一個心心相印,能給他幸福快樂的女人了。
顧昕辰頗為同情地看向他,正要安慰,突然想起自家也後院著火,頓時一聲嘆息。
“你跟我比比,心裡就平衡了。我原生家庭一堆亂攤子,結了婚小家也不得安寧,原本可以當爸了,現在也希望落空——”
說完這一切,他苦笑著搖搖頭,頓覺自己才是最需要借酒消愁的那個。
文湛聽他最後一句,回頭不解地問:“你什麼時候又盼著當爸了?之前可珺懷孕,你不是一直反對她生下來麼?”
“當時是那麼想的,可她非要生,我漸漸也接受了……前幾天她回家收拾行李,翻出不少嬰幼兒用品,全都扔了,我看著那些東西,心裡突然……像被什麼觸動到。”
其實陸可珺懷孕後沒在家裡住幾天,因為顧昕辰反對生下孩子,她一氣之下就回了陸家住。
但就是住在自己小家的短短數日,她也忍不住欣喜狂買了一大堆嬰幼兒用品。
奶瓶、小衣服,小被子,還有哄睡的小玩具……
收拾行李時,陸可珺翻出那些東西,瞬間淚流滿面,然後一股腦兒全都扔進了垃圾桶。
顧昕辰看著那些東西,這才意識到她當時有多盼望著孩子的出生。
可不料最後還是意外流產,胎兒在她肚子裡短暫地存在了近三個月,化作一團血水永遠地消失了。
“阿湛……你說,我這是不是也算報應……從小到大,她都跟在我屁股後邊,追著我,粘著我,表白是她主動的,求婚也是她暗示的——我從不相信,有一天她會真捨得離開我……”
顧昕辰剛才還一副瀟灑隨意的模樣,片刻功夫,心裡被一層層陰霾覆蓋,連眼瞳都蒙上了一層水霧。
他跟陸可珺的婚姻,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陸可珺跟他鬧離婚這麼久,他一直沒有當回事。
他認為陸可珺不可能離開他!
孩子流掉時,他心底確實鬆了口氣,覺得沒有孩子的添亂,這段婚姻可以繼續下去,無非就是等時間冷卻一下,他再好好哄哄,陸可珺肯定能回心轉意的。
他沒想到,當自己去哄了,甚至放低身段道歉了,認錯了——沒能等來她的原諒也就算了,卻換來一紙離婚協議。
而後,那個女人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所有東西從他們的愛巢搬離。
陸可珺要離婚,動真格的!
幾杯烈酒下肚,顧昕辰絮絮叨叨地把兩人這些日子的拉扯全都說出。
文湛聽著聽著,臉色漸漸嚴肅,繼而也明白那天陸可珺為什麼會跑來家裡找他,跟他說出那番話。
原來是被顧昕辰傷到體無完膚後的大徹大悟。
她心裡肯定是真後悔了,後悔當年愛的人是顧昕辰,而不是他文湛。
她可能也的確盼望著兩方都離婚後,還能找回“丟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