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微動,心中起了絲奇怪的感覺,是憐惜和心疼。
他忽然緩和了神色,眼下只能先騙她:“只要你養好身體,我就帶你去見你娘。”
畫面流轉——
“季恆,你為何要騙我?我要救孃親,你把她還給我,我與我娘相依為命,我不能沒有她....”
宋姀神情崩潰,歇斯底里的痛哭著。
“季恆,你殺了我吧,我娘已經死了,我了無牽掛,你私藏我這個囚犯,如果被人發現,你必定會受牽連,陛下性情陰晴不定,你是天子近臣,會很危險的....”
季恆緊緊的攬住她的腰肢,在她耳邊繾綣親吻,半是威脅半是誘哄:
“我三十年前早就應該死了,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暗衛可懂?我都不怕死,你怕什麼?”
“至於你娘,我已經替你好好安葬了,你還有個表弟吧,他是個好的,去晚了一步,沒能救到你娘和你,很是自責。”
“顧家就剩下這麼一根獨苗,顧浩他還年輕,在朝堂上吃不開,只要你好好活著,我會照看他....”
“今晚乖乖等著我。”季恆眸中慾念熾盛,粗糲的手擦過她臉上的淚水,低頭吻向她的唇,強勢不容她反抗。
兩人的第一次,室內的燭燈燃盡,天光大亮,動靜也沒消停。
畫面再轉——
宋姀置身佛堂,凝著面前鶴髮童顏的遊僧,淡聲道:
“大師不用謝我,你我相遇是意外,救你也是意外,這座宅子不是我的,此處也不宜久留,您早些離開吧。”
“夫人在求什麼?”遊僧似是沒有聽懂逐客的話,他神色平和,望著精心佈置的佛室,點頭讚歎:
“你與佛相宜,與我有緣,你心中所求,何不說與我聽聽。”
宋姀沉默了瞬,從容道:“我想求一個圓滿的下一世,想要讓我娘渡過劫難,重獲新生。”
“那你覺得你母親的劫難是從何時開始?”遊僧問。
宋姀沒有片刻猶豫便回答:“是從嫁給我父親開始,我想讓她另擇佳婿,換一個人生。”
遊僧滿目慈悲,“人既然生於世,定是有機緣在,天可以改命卻難以殺生,你這想法要不得。”
宋姀很悲痛,“如果不是我,我娘也不會被秦家被宋正德牽連致死....”
她冷靜了下來,沉聲說:“我孃的第二個劫難或許是那個意外流失的孩子,從那時之後她便壞了身子,總是纏綿病榻。”
說完,她抬頭,目光有了神采,“大師,你可能幫我?”
遊僧從懷裡掏出兩張紙,上面寫滿了生辰八字。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你選吧。”
宋姀喃喃:“不要讓我娘生這個孩子,可以嗎?”
看到遊僧搖頭後,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女孩,她撫摸著那張紙,陷入魔怔似得,盯著不放。
遊僧笑道:“如果你母親生了男孩,膝下有子,或許會得夫君另眼相看,或許....”
“宋正德他不配。”宋姀抬眸,視線灼灼,“我瞭解我娘,她疼愛的只是自己的孩子,沒有男女之分。”
“我想要妹妹,我會疼她愛護她,會和她一起保護孃親,我娘生了女兒必定能夠和離,如若是男丁那便很麻煩....”
“夫人,那你就沉心靜氣的求便是了,貧僧告辭。”
“大師!這個小姑娘她才六歲,為何會成為孤魂野鬼?”宋姀心中不忍。
遊僧釋然一笑,“天機不可洩露。”
“大師,如果您無處可去,我可以想辦法....”
遊僧朝皇城方向掐指一算,嘆了口氣,“貧僧自有去處,我若是再不現身,毀天滅地之責,誰也擔不起....”
紛亂的畫面逐一散去。
宋姀緩緩睜開眼睛,伸手拭去滿臉的淚水,吻了吻妹妹的發頂,靜靜地下了床。
她開啟窗戶,看向院外。
薄日漸出,房簷上的雪融成了水淅淅瀝瀝的落在地上,今日必定會是個難得的冬日豔陽天。
宜出行,宜嫁娶,亦是她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