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姀的事到此為止,稍後你和季恆單獨出去說。”謝行之突然出聲,殿內瞬間靜謐了下來。
他今日屈尊降貴的宣召唐萍入宮,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他上一世可曾擁有過宋妧?
如果擁有過,那他們之間是否有好的結果?
他目光帶著審視,上下打量了唐萍好半晌才沉聲開口,不疾不徐的審問:
“唐萍,你是如何得知這些事?”
“朕不相信什麼前世今生,人死便是死了,你又不是多特別的人更沒有做下驚世之舉,你一個普通女子,為何要給你重來一次的機會?”
“朕查探過你,你的所作所為並不逾矩,甚至多是善舉,正是因為你知情識趣,因此朕才沒有將你這種異類斬盡殺絕。”
“你很聰明知道自己暴露後,選擇進宮坦言,但在時間上你有所拖延,這說明你心中有所懼怕,但骨子裡卻有著無畏。”
“所以,你這個女子身上有著一種很奇異的灑脫勁,偽裝的再好,你的神情舉止裡也存著一絲傲慢,朕原以為你是因為手握先知才會自視甚高,後來朕發現自己猜錯了,因為你與這個朝代的閨閣女子不一樣。”
謝行之視線幽幽的落在唐萍顫抖的身軀上,冷笑了聲,語氣意味深長:
“唐萍,你是從哪裡來的邪祟?什麼時候來到了此處?”
“你有什麼目的?究竟想要什麼?”
唐萍覺得自己彷彿就像一隻困獸,被迫踏進了坑裡,逃不掉也掙不脫。
她怔怔的抬頭,望著龍椅上氣勢凜然的帝王,心跳如擂鼓,即便隔著如此遠的距離,依然被嚇得魂不附體。
那種高高在上俯視而下,漠然萬物的眼神彷彿能夠看透一切,似是萬事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神顏冷目,睥睨眾生。
唐萍感覺自己渾身冰涼,如墜冰窖,因為她的確是一個外來者。
此時她跪在這裡,過往一切的畫面都在腦海裡掠過,地似圈,天像牢,天地之大,似乎只剩她一個人。
她定了定神,面色恢復了幾分沉穩,坦然道:“妾身自知行事莽撞,此次進宮既是為了坦白也是想要請罪,望陛下開恩。”
“我來自後世,確實不屬於這裡,來到此處非我所願,十年了,我以為自己早已適應妥協,卻沒想到刻進骨子裡的東西,只會如影隨形,根本捨棄不掉。”
謝行之最煩這些神神叨叨的事,聽了這些古怪的話,他猜測:“莫非你是孤魂野鬼,強佔了人家的肉身,苟且偷生活到今日?”
唐萍搖頭否認:“我沒有強佔唐萍的肉身,我和她都死了之後我才會投胎到這裡。”
“我成了她,有了她的身體和記憶,得了如此大的恩惠,我只想保護好唐家人,然後自己安安分分的過完這一世。”
她抬眸,壯著膽子直視過去,一字一頓道:“而我身上的離奇,也不僅僅就是投胎這麼簡單。”
“陛下有沒有想過,您和這世間或許存在一本書裡,恰如我們回顧歷朝歷代,那些皇朝的故事之所以流傳至今,皆是因為有人編纂記載。”
書裡?
一本書?
謝行之眉峰微動,心中不屑,極為不悅。
他的功績自然足以載入史冊,流芳千古。
但是,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後世之人就膽敢來非議他,這是打量著他死了,想趁機來踩一腳不成?
這些人瞭解他嗎?不見得。
他生平所為,是好是壞,怎能容許他人置喙或諂媚,更別提在他身上胡編濫造,大放厥詞,此舉,他甚為不喜。
謝行之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豐功偉績要被那些蠢貨拿來論長道短,心裡便升起一絲怒意。
一本書是吧。
他的事,不許旁人說三道四。
一個個的閒得慌,欠殺。
趁著他還沒死,這件事必須將之扼殺在此時。
謝行之神色沉鬱,語氣自然好不到哪裡去:“那本史書是誰人編纂,你將名諱說出來。”
大殿內詭異般寂靜,唐萍本是惴惴不安,耳邊聽到這句問話,她一愣,下意識搖頭。
“陛下,不是史書。”
謝行之轉動扳指的手一頓,心裡突然升起一抹怪異。
“如非史書,那它是一本什麼書?”
這回唐萍面色終於有了變化,她尷尬的看向季恆,清了清嗓子,在眾人疑惑的視線中,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