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小姑娘知道自己叫宋妧,但她真的說不出話來。
橘紅色的火光映照著這張髒兮兮的小臉,髒汙掩蓋了五官,唯有眼睛很特別,瞳仁烏黑,眼珠瑩亮泛光,唇也特別小巧。
看完了臉,他又去打量這身穿著,雲鍛的外裙,雪錦的裡衣,這兩種料子極其昂貴,都不是普通人能用的。
總結,應是某一府邸上嬌養的姑娘倒了黴,被人販子拐了。
沒什麼威脅,少年把人鬆開,聲音雖冷但很沉穩:“滾出去,離我越遠越好。”
說完,他就倚靠在牆角,準備閉目養神。
剛閉上眼睛,袖口被人拽了拽,他下意識抽回袖子,目光寒涼的看過去。
“你聽不懂我說話?再敢靠近我,我就殺了你,聽到了嗎?”
小姑娘眨眨眼,伸手指了指,少年低頭一看,蹭的紅了臉。
他受傷太重了,一直昏迷不醒,如果不是方才被人按壓了要處,他根本醒不過來。
他為什麼會被打,自然是因為不妥協。
這些人手段下作,之前想扒他的褲子羞辱他,他反抗的厲害,最後被扔進柴房時人都不清醒,哪還管的了其他。
因此,他眼下可謂是顏面盡失,不該露的險些露了一半。
他震驚下,手忙腳亂的穿好褲子,又去觀察這小姑娘的表情,誰知這姑娘的反應著實出乎他意料之外。
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不臉紅不說話也不看他,傻愣愣的,很不對勁。
“你是啞巴?”
沒反應。
“你是聾子?”
沒反應。
“你是傻子?”
這回有反應了,小姑娘轉過頭,直勾勾的看過來,那眼睛會說話,他竟然看懂了。
這姑娘說,她不傻。
這麼一打岔,他的尷尬去了幾分,懶得理會這傻子,一言不發的坐的遠了些,不準備再開口。
誰知,袖子又被拉扯了下。
他氣的睜開眼睛,神色冷的能殺人,“離我遠一些!”
小姑娘指著他流血的傷口,從胸襟處掏出兩塊帕子,把其中一個遞了過來。
少年猶豫片刻,伸手接了過來,開啟一看,是傷藥,裝在油紙包裡,量很少,但卻是好藥。
這點東西,治他臉上的傷都不夠用,他還了回去,語氣僵硬:“我不要,拿走,離我遠些。”
想了想,他從身後的一個角落裡,撿起一塊黑乎乎的東西遞過去。
“給你吃。”
這是那些人販子扔進來的飯食,如此侮辱,他就算餓死也不會吃,此時給了她正好,他不願意受旁人的恩情。
本以為此舉兩清,然而他竟看到這小姑娘搖頭後開啟另一個帕子,裡面是糊成一團的點心。
她笨手笨腳,吃一半撒一半,倒是也能吃進去一些。
他此時倒是有些刮目相看,這姑娘莫不是腦子不好?
許是他的視線太過直白,小姑娘頓了頓,摳摳搜搜半天遞過來一撮碎渣。
少年氣笑了,沒理她,緩緩閉目,不再開口。
小姑娘吃完了點心,扛不住疲乏,眼皮酸澀,漸漸睡了過去。
秋季本就寒冷,這座柴房陰森潮溼,她無意識的朝著熱源靠近,睡得正香的時候,脖子又被人掐住。
這回力道大了很多,她慢吞吞的掀開眼皮,看到了一雙和白日裡不一樣的眼睛。
“你是謝煊的什麼人?你是他養的小貓小狗嗎?”
少年的目光陰冷詭譎,笑容帶著幾分惡劣,“你長得真醜,又髒又醜,我就說他眼神不好,他還不承認。”
“謝煊今日都和你說過什麼話,現在全都告訴我。”
“我早晚要讓他消失,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一個,被人打個半死害得我也疼,我憑什麼要跟他用一個身體,替他受苦。”
“如果我白日能出現,絕對不會傷的這麼重,你說,你們是什麼關係?”
話音剛落,他又嗤笑,“我不管你和他是什麼關係,你必須把那個廢物忘了,只記住我就行,我是謝行....”
眼見這小姑娘又要睡著,他暴怒,剛想斥責,頭突然劇烈的疼了起來,片刻後,他就倒了下去。
小姑娘還小,察覺到脖子上手勁松了,睏乏擋不住,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
清晨,她是被人驚醒的,耳邊盡是男人的怒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