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木葉的軀體不可自抑的一顫。兩個時辰前的慘劇猶是歷歷在目!
他傳音道,“師妹,以你的聰慧,對現在處境真的一點反制的辦法都沒有?”
真武木菁傳音回道,“有是有,就是風險太大。我也不知道木葉師兄你願不願意冒這個險……”
“師妹你且說來聽聽?”
“師兄你有沒有發現,其實那宮無名所使的手段和域外天魔十分的相像。這東臨大陸的滅世禍,其實都是那域外邪魔的內鬥。”
“我們只須在他倆鬥得最劇烈之時,悄悄地給這宮無名苦心所聚的眾生之力上動點手腳,屆時此獠必死無疑。”
“那我們身上的血紋?”
“木葉師兄放心,此獠一死,血紋必定消散。就算它不消,待我倆迴歸仙宗之時,再請師父、師伯出手,必定可解。”
“好,那便依師妹所言。”
議事殿另一端,宮無名正在與眾人依依不捨的訣別。
依依不捨的是眾人,宮無名只是有幾分憂愁。
他的憂愁並不是針對骨鉞,而是針對骨鉞所造下的殺業。此種業力因果若是處理不好,恐怕天魔體心中又會滋生出一個魔頭。
業魔!
至於眾人的依依不捨?
八成以為這是一場送死之戰。
他們這是在送別東臨大陸上最後一位、也是唯一一位直面骨鉞的勇士。
如果這位勇士戰敗,甚至可以這樣說——只要這位勇士前去拖住骨鉞,他們中的絕大部分必會立刻口含靈石、亡命天涯。
“主君,你瘦了好多!”
徐露瑤走上前來,給天魔體一個擁抱。
“我這不是瘦了,只是最近境況不太好。也不是境況不好,怎麼說呢,就是有些……傷感吧。”
宮無名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徐露瑤又把主君抱進懷裡,柔聲道,“其實,你也不必給自己太多壓力。若那骨鉞真的沒辦法戰勝,你帶著我們逃出此方大陸,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相信以吾主的智計,在這東臨大陸之外尋一方立足之地,應該不難。若是吾主有意,瑤姬亦可再為吾主添磚加瓦。”
徐露瑤此刻,渾身都閃耀著渡世聖母的光輝。
宮無名道,“不難倒是不難。只是我這一逃,這一身的罪業,卻是如何洗脫?”
“天將崩,地將裂,世界即將走向毀滅,與吾主何干?”
徐露瑤的纖纖柔荑溫柔的撫摸著宮無名的短髮。
宮無名也輕輕地拍拍瑤姬的後背,確定這位姐姐的聖母屬性,依舊沒有本質的改變。
好不容易送走瑤姬,瓊瑜傅和君蘭劍又攜手站在了宮無名的面前。她們軀殼上的金甲和銀甲都在初春的夜晚散發著清冷的輝光。
“真是一個比一個難纏……”
宮無名的眸光落在瓊瑜傅的仙顏上,看著三妹熟悉的面龐,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傅笙的目光也在此刻望來,在空氣裡與宮無名的目光完成交匯。
“關於中央廣場上的事,我真的很抱歉。”瓊瑜傅只道。
“都過去的事了,三妹還提它作甚。”宮無名微笑著給她一個擁抱。
一笑泯恩仇。
劍嵐走上前來,把珍愛的狂黎劍橫到胸前,奉給宮無名,“自從你莫名失蹤之後,我便封劍用刀。這柄狂黎劍送給你。”
宮無名卻沒有伸手去接。
“結拜這麼久,連聲「兄長」也不打算叫麼?”
血金妖瞳裡凝著質問之意。
劍嵐白皙的面頰上,似閃過一抹紅暈。漫天的星光,好像在此刻也更明亮了些。
“小妹願將此柄狂黎劍敬送給無名兄長!”
“很好。”
宮無名伸手接過玄蛇長劍,又道,“大哥我在另一方大陸上,又結識了一位好兄弟。待有機會,定會介紹給你和三妹認識。”
天魔體又邁著緩慢的步伐走近霍燕。“霍帥,僅半月不見,怎會蒼老至此?”宮無名半開玩笑道。
霍燕無神的眼眸裡微微挑起一抹光亮。像是一粒星光,落進沉鬱黑暗的深潭裡,盪開琳琅的光華。
“主君不也是瘦了不少?”
那張皺紋遍佈的老臉不自覺的拘成大笑的形狀,“不知道這次對陣骨鉞,主君有多大的把握?”
“你覺得鳳眠沼澤上對陣鳳冥,我有多大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