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樹下,墨樹派新任領袖龍坤上人正引領著墨樹派近兩百位成員作最後的禱告。
兩百位信徒皆布衣赤足,直跪在百丈高的墨玉巨樹下,圍著墨玉樹的樹根形成數個同心的圓圈。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當年長街煙雨濃,策馬遊,正相逢。怎奈何,如花美眷,終不敵,似水流年成空。”
“恨不知所終,一笑而泯。後來忘情風雪擁,天地闊,兩心同。又豈知,愛恨情仇,終難望,海誓山盟!”
與其說是一篇祝詞,倒不如說是月炎天為亡妻寫的悼亡詩!
詩歌鳴響在墨玉樹之上,樹杈上那如青絲般的長枝亦是隨著此歌的旋律翩然起舞。
長枝末梢,歷代死在此處的囚徒用布衣所編織的美好願望,化成千萬道綵綢飄蕩在空中。
空中殘月,亦是心有所感,爆發出如滿月時一樣璀璨的光,把一層層的血霧照亮。
照亮一眾信徒,亦是照亮墨色瑩瑩的墨玉樹。
樹幹上,一道道銀流好似活人的血脈蜿蜒而上,在樹梢間散成鐵樹銀花。
血炎獄無數年間,從未出現此種奇景!
好似在專門歡迎某個人的到來!
又像是生死輪盤之中的宿命,即將迎來最後的終結!
“無名道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龍坤上人背對著墨樹派的眾人,緩緩拔出背後的桃木長劍,立在雪柳金焰之下。
“如道友這般背信棄義之人,本道亦是生平僅見!”
血霧裡沒有回應,只有一雙雙蒼老而殘忍的眸子在霧後顯形,那是一頭頭兇狠至極的老狼!
勁風吹的玄圭帝的龍袍獵獵作響,強橫的聖道氣息在其周身流淌。這位中央鎮玄帝國的君主,好像一夜之間回到巔峰之時。
玄道聖君!
強如燭龍坤這般,亦是瞳孔一縮。
即便是以他巔峰時刻的修為,亦是不敢硬撼玄道聖君。
更何況,現今是在血炎獄中!
“朕早就說過,待朕重回巔峰之時,就是爾等受死之刻!”
“墨樹派一百九十八目,加上你這位新晉領袖,若不想死,立刻歸附!”
浩蕩的皇音傳遍墨玉樹上下。
一道道強橫的真元波動緊隨著玄圭帝的皇音騰起。那些跟隨過玄圭帝上千年的老臣,紛紛榨出最後一絲靈元,要陪這位帝皇最後再瘋上一回!
“無名小友現在何處,我要與他談!”
燭龍坤觀血徵派此刻的氣勢,真是抱著決死之心而來。可他明明與宮無名商議過,要集合兩派之力,共同對抗月炎天!
“要與二當家談判,你這老道尚且不配!”
玄圭帝大袖一揮,霸道的擋在燭龍坤面前。
“若是加上老身,不知配是不配?”
墨玉樹的陰影裡,又一道蒼老的影子蹣跚而出。老婆子的頭髮花白,腰桿佝僂的不成樣子,甚至還拄著柺杖。
這老婆子的身上並無任何威勢,但當那張容顏被墨玉樹上的光華照亮,玄圭帝依舊震驚莫名。
“朕早就該料到,你這老不死沒那麼容易死。艾維卡,你已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何必來趟這趟渾水!”
“艾維卡早就死在西法輪帝國的崩塌前夕,現在老身叫做「樹荼」。”
“樹荼不才,將死之際,承蒙玉樹恩澤,降下神枝救命,方才轉死為生。”
“所以往後餘生,樹荼一直以侍奉神樹為生。今日玄圭陛下舉族來伐,破壞神樹的寧態,樹荼豈有不戰之理?”
“老不死,明明是你快死的時候強行折下一塊樹枝保命,這才沒被血詭獸拖走殺死。現在倒說的這麼好聽!”
玄圭帝心中腹誹,表面依舊萬夫難擋:“早就聽聞艾維卡世家的魔法天賦當世一絕,也不知樹荼道友修煉到幾門?”
氣氛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殺!”
墨玉樹上,不知誰喊出這樣一句話。血徵派的二百成員聞言,不再有任何顧忌,紛紛提起本命戰器朝墨玉樹殺來!
“殺!”
“誓死守衛墨樹派!”
墨樹派的打手隊長亦是長喝一聲,提起戰刀就殺進血徵派陣中!
墨玉樹下的大戰,頃刻間爆發!
這血炎獄之中的數百囚徒,入獄之前至少都是陰陽境、甚至是渡劫境的強者。
可是如今在血炎獄中,天地陰陽不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