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塔壯漢毫不用力將大鐵槍朝地上一砸,腳下本來就裂開的青磚又多出寸寸裂紋。 “啊這,打就打,不要砸地磚啊,維護可是要錢的。” 蘇元現在成了戊字旗的小旗官,都開始心疼戶所起來。 他來的時候就打量了戊字旗的戶所環境,不能說家徒四壁吧,也能算是戰後遺址,但凡是能壞的東西,就沒有好的。 而院內除了鼠須老頭,鐵塔壯漢,樹下一個男人正舉著一個葫蘆,正仰面痛飲,酒漬沾滿了胡茬。 還有一個剛剛喊自己名字的書生,正手握一卷書冊,搖頭晃腦做吟詩狀,要不是身上的衣服,別人肯定以為這是準備趕考的書生呢。 蘇元也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在蘇利南失蹤這麼久,都沒有人到這裡來當小旗官。 就這幾個看著就不像正常人的手下誰敢帶?怕是帶著帶著把自己帶到溝裡去了。 但這樣沒有一點規矩,還能留在錦衣衛編制中,必定是有其過人之處……吧。 “哼。”鐵塔壯漢只是冷哼一聲,沉默無言,將蘇元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來。 “那你的意思是,比試比試?” 蘇元若無其事的向前一步,手放在了腰間鋼刀之上。 不過錦衣衛配的制式武器,和壯漢手中的大鐵槍相比,看起來跟孩童的玩具一般。 壯漢一動不動,鼠須老頭繼續說道:“小旗官,看在蘇小旗的份上你就體面離開吧,樊特魯這大鐵槍可不是那麼容易收手的,樊特魯這一杆槍,即便是八品,正面也扛不住。” “你一個不入品的武者,捱上一槍怕是命都少了半條,不要自討苦吃!還是快走吧!去求求百戶大人給你分到其他的小旗,這地方容不下你的。” “既然你說得這麼狂,那我就更得討教一下了。” 蘇元向上拔出佩刀,空中留下一道殘影,刀身發出清越的嗡鳴。 這倒是讓他對面的樊特魯眼神凝重起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蘇元這應該是繡春刀法中拔刀式,但就簡單一刀,就比普通的錦衣衛力士要強上太多,看的出來是下過苦功的。 樊特魯沒有輕敵,一甩手將巨大的長槍舉了起來。 “只要你能碰到我的衣角,就算我輸。” 蘇元攻擊之前先開口放了一句狠話,打壓一下面前的壯漢的氣勢。 樊特魯雖未說話眼中盡是輕蔑,聽到蘇元如此狂妄,心中反而看輕了兩分。 “嘿嘿。”坐在內院柱子旁的鼠須老頭低聲笑著:“小旗官你不會以為樊特魯身形蠢笨吧,他一杆長槍,揮舞起來可是密不透風,你只要在這個院落,怕是都難以躲過他的攻擊!” “多謝提醒,我會注意的。”蘇元將刀橫在身前,正在尋找最適合的攻擊角度。 “樊特魯,這是蘇小旗唯一的兒子,不要下太重手啊。”鼠須老頭扯了扯自己鬍鬚,眯眼看著蓄勢待發的蘇元。 蘇元並沒有等著樊特魯進攻,長刀往後一甩,身體前傾,如穿行叢林之中的獵豹,直直的朝著樊特魯衝去。 戰鬥正式開始,酒鬼和書生都轉頭看了過來,看起來不在意的兩人也用餘光關注著蘇元。 樊特魯面對衝過來的蘇元沒有任何躲閃,一對虎目盯著蘇元的雙腳,長槍猛地往前一甩,直指衝過來的蘇元。 巨力之下,那粗如鐵桿的長槍槍尖竟如毒蛇吐信一般劇烈顫抖起來 槍尖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只要蘇元露出一個破綻,樊特魯就會一槍刺出。 扎腿立斷根,扎腰血水流!扎中命魂走,反扎鬼神愁! 一槍出,便是半條命。 鼠須男看到樊特魯的凝重的樣子,心頭一驚,以為樊特魯憨病又犯了,趕忙出聲喊道:“樊特魯!你收著點!人家畢竟是小旗官,打死了你要賠命的!” “知道!”樊特魯聲如驚雷,但肌肉卻蹦的愈來愈緊了,沒有一絲一毫放鬆。 看著直直衝過來沒有任何多餘動作的蘇元,他卻罕見的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他使槍,並無固定招式章法,只是習慣將目光聚集在對手的雙腿。 鐵槍粗重,一槍揮出勢大力沉,但收回必然也會慢,一旦變通不足,就會被人找到破綻。 所以樊特魯最喜歡就是敵人攻來, 他守株待兔,看出敵人的步伐,然後一槍貫穿來犯之人。 可現在明明蘇元就是直直的朝他衝過來,他卻完全看不出來蘇元要從哪發起攻擊。 他完全看不透蘇元的下一步將會踩在哪裡! 槍尖的抖動幅度越來越大,這代表他的心也慌了起來,長槍和長刀各有優勢範圍,要是被蘇元近身,輸得就是他了。 蘇元並沒有覺察到樊特魯的慌亂,看起來只是提刀向前,腳下已經將自己對金蛇遊步的理解運轉到極致。 全不按常規踏步,為的就是能隨時躲開樊特魯的攻擊。 可蘇元也沒想到樊特魯這麼能忍,他就這麼衝過來,竟然遲遲一槍不出。 蘇元已快到近前,樊特魯再不攻擊,一旦進了刀的優勢攻擊範圍之內,長槍迴轉緩慢,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樊特魯目眥欲裂,卻實在看不透蘇元的步法。 但他也知道不能再等了,索性怒吼一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