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玩手機,早點躺床。”
顧方圓無言以對,他竟然聽了話,也上了自己的床,因為有孩子在,倒是沒有裸睡,而是裹著家居服直接進了被窩。
顧方圓換了幾個姿勢,終於消停了下來,正想說什麼,卻聽“啪——”地一聲聲響,任玄顧直接按下了總控燈光的開關,室內變得一片漆黑。
“……”
“……”
“這就睡了?”顧方圓用很小的聲音問。
“所有臨睡前的胡思亂想以及負面情緒,歸根究底都是因為睡眠不足。”
“所以?”
“所以,您真的該睡了。”
“你才多大,已經像個小大人了,都開始管我了。”
“任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孩子,但爸爸,我願意永遠在您面前做個孩子。”
“……我有點被感動到了。”
“您今晚看起來格外脆弱,睡吧,等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我們總會想到應對麻煩的方法的。”
“實話實說,我不太敢睡。”
“為什麼?”
“我怕我睡著了,會夢到麻煩的源泉。”
“你會夢到他?”任玄顧的聲音裡帶了一點異樣的情緒。
顧方圓聽出來了,但還是老實回答:“會。”
“是你那位許久沒有見面的朋友?”
“……是。”
顧方圓等著任玄顧的進一步追問,但任玄顧卻保持了
() 沉默,過了一會兒,他說:“不管發生什麼,爸爸,我永遠會陪伴在你的身邊。”
“放心吧,不會有什麼事的。”
“不管你夢到什麼,那都是假的。”
“我知道是假的,我早就不是學生了,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但我有時候也會埋怨我自己,為什麼記性要那麼好,偏偏還要記得那些過往。”
“記性好不是件壞事,重感情也沒有錯。”
“你倒是很會安慰人。”
“因為想要安慰的人是你。”
顧方圓聽了這話,心中熨帖,輕輕地說了句:“睡吧,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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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異地,顧方圓在任玄顧平穩的呼吸聲的陪伴下很快就睡著了,他也沒有做那些亂七八糟的夢,而是一覺睡到了天亮。
因為晚上睡得太沉了,顧方圓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團漿糊,懶洋洋的。
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向左邊看,發覺任玄顧早就起床了,不止起床了,還把被子鋪得像一張紙似的。
——所以,這孩子不會真的是處女座吧。
顧方圓磨磨蹭蹭起了床,略微整理了一下因為睡覺揉得皺皺巴巴的家居服,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判斷這個時間段的任玄顧正在吃早飯。
他也許久沒有陪自個兒子吃早飯了,於是難得迅速地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趕”去了餐廳。
任玄顧正在切煎蛋,聽到聲響抬起頭的瞬間,像極了任聞正的模樣。
顧方圓總覺得血緣真是很奇妙的關係,同為任家人,他們父子總有一些極相似的習慣和舉動。
但這話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顧方圓倒是說過幾次,每次任玄顧都會用和他對任聞正撒嬌時幾乎一模一樣的語氣說:“爸爸是覺得我和你不像麼?爸爸會因為我和你沒什麼血緣關係而嫌棄我麼?”
每一次,顧方圓都要“敗下陣來”,然後要耐心細緻地哄很久孩子,反覆強調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他依舊非常愛他,依舊將他視作他唯一的、最親密的孩子。
扯遠了,顧方圓攏了攏思緒,繼續坐在任玄顧的對面陪他一起吃早飯。
任玄顧不挑食,吃飯也不愛說話,顧方圓也跟著悄悄地吃早飯,順便悄悄地把不愛吃的蔬菜從沙拉里挑出來堆在一邊。
任玄顧看了一眼那些蔬菜,欲言又止,但還是保持了緘默。
顧方圓很滿意他的緘默,決定今天早上直接陪任玄顧一起上車,直接把他送到校園的停車場。
——他倒是想把他送到班級門口,但多少還有些對昨天事故的心理陰影。
等吃過了早飯,任玄顧換上了小皮鞋,扣好了名貴手錶,從傭人手中接過了自己的手提書包後,顧方圓也從傭人手中接過了自己的手提包,說:“我今天送你上學。”
任玄顧豁然抬頭,眼睛變得亮晶晶的,這時候倒像是個孩子了,他問:“真的?”